因是忠勇王对李惟俭极为客气。许是在忠勇王心里头,这李惟俭哪里是什么实学举人苗子?分明就是活财神!
他笑吟吟寒暄几句,点了官吏将水务公司内中关隘问了,过后又留了李惟俭、严奉桢吃了午点,这才打发一名郎中客客气气将二人送出了内府。
这会子时辰尚早,严奉桢就道:“复生要回去?我打算去一趟外城武备院。”
李惟俭笑道:“巧了,我也要去,正好咱们一道。”
二人上了马车,严奉桢便蹙眉盯着李惟俭不放:“复生向来有的放矢,这去武备院,莫非是去寻陈主事造物件儿?”
李惟俭笑吟吟说道:“景文兄不也如此吗?”
“额……”严奉桢挠挠头,干脆说道:“我是琢磨了个拉膛线的床子,复生莫非也是?”
李惟俭笑着摇头,自袖笼里抽出一卷画稿递将过去。严奉桢接过来纳罕着展开来一瞧,顿时皱起了眉头。好半晌才推了推眼镜道:“复生,你这是……蒸汽机?”
“嗯,先用黄铜造个模型出来看看得不得用。”
穿越数年,除去茅山上浪费的那二年,李惟俭砥砺三载有余,而今终于要试探着造蒸汽机了。
如今不知西历多少年,但李惟俭记得清楚,瓦特乃至后续改进的蒸汽机,起初都是标准大气压下工作的蒸汽机。一则铆接气缸承压能力不足,二则阀门承压也不够。
他前世可是亲手摆弄过的,于是这一遭便来了狠活儿——直接上四个标准大气压下工作的双胀蒸汽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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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
王熙凤领着平儿等丫鬟、婆子自东角门进得王夫人院儿里,到得正房里见了礼,抬眼儿便见王夫人正气闷着。
因是她便笑道:“哟,太太这是跟谁置气了?”
悄然摆摆手,平儿便带着丫鬟、婆子退下了。姑侄两个向来亲近,王熙凤便凑到王夫人身旁,等着其开口言语。
过得半晌,王夫人叹息道:“老爷是个万事不管的,那事儿……别指望了。”
“怎么就别指望了?”王熙凤挑眉急了:“九千股子,一年好歹有个五、六百两银子的出息,正好补了亏空。太太也知,如今每年都差了上千两银子呢。”
王夫人就道:“我如何不知?可……可老爷扫听了一番,说是那份额一早儿就被大老爷私下里买了去。老爷是个要脸面的,不愿为这事儿兄弟间掰扯。”
听闻是公公私下里占了水务公司的份额,王熙凤顿时不言语了。
王夫人气恼道:“天下哪有这般道理?那份额既是给荣国府的,理当公中出银子,哪儿有悄没声的自己偷偷占了去?凤丫头,这事儿你得去寻老太太讨个说法儿。”
王熙凤管家以来不知替王夫人背了多少口黑锅,她又是个人精,哪里会听了王夫人的话?
因是说道:“老爷都认下了,我再去说嘴只怕被老太太说挑拨大老爷、老爷之间的关系呢。”
王夫人不吭声。
王熙凤察言观色,半晌才道:“太太,我方才得了个信儿,也不知该说不该说。”顿了顿,她径直说道:“听王善保家的说嘴,大嫂子家的俭哥儿这会子可是发迹了。那水务公司便是俭哥儿的主张,圣人为了酬其功,生生分了其一成股子呢。”
“哦?竟有此事?”
王夫人骇了一跳,略略点算,一成股子每岁岂不是得息二十余万两?这……东西二府合在一处,只怕也抵不上人家两个月的出息。
王熙凤在一旁递话儿道:“可说是呢,谁能料想俭哥儿竟是个做大事的,听闻还得了圣人青眼呢。大太太悄没声的谋算着将二姑娘嫁给那俭哥儿,只怕也谋算着那银钱呢。”
王夫人看向王熙凤,后者就道:“太太,我就想着,是不是寻大嫂子与那俭哥儿说说,他指缝儿里漏一点,咱们家不就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