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了半晌,待圣人道了声‘不错’,且面带喜色,戴权这才轻声道:“圣人,忠勇王请见。”
“哦?来了就让他进来。”
“是。”
戴权起身,冲着御书房门前点点头,那门前等候的太监这才快步而去。
政和帝舒展身形,可谓龙颜大悦,负手绕桌案而走,笑道:“本道不过是些直抒胸臆的书生之见,不想却是这等妙法。若是可行,来日京师再无吃水之难,还能多了一笔收入。妙,妙,果真是妙。”
倏忽停步,又摇摇头:“说到底还要看能不能打出甜水来。呵,若果然打出了甜水,那这法子便能施展了。”
自言自语间,外间龙行虎步行来一人,戴权打量一眼,赶忙道:“圣人,忠勇王到了。”
政和帝站定,眼瞅着三十出头的兄弟快步而来,上前见礼:“臣……”
“免了免了免了,”政和帝不耐这些规矩,连连摆手,直弄得忠勇王哭笑不得。
忠勇王还是坚持参见了,起身这才道:“圣人,礼不可废啊。”
政和帝嗤笑一声道:“又没外人,自家兄弟礼来礼去给谁瞧呢?自己找地方坐了。”
“是。”忠勇王倒也听话,乖乖搬了绣墩落座。
政和帝却一偏腿,干脆坐在了桌案上:“查的如何了?”
“这……臣弟拷问了宅子里的太监、宫女,都说不知。不过有人说起,前些时日有风筝坠在花园里,其后禁军兵丁查验了,其上并无蹊跷。那风筝臣弟验过了,唯独少了一侧尾翼的铜铃。”
政和帝蹙眉。
忠勇王继续道:“至于那风筝,时日实在太久,只怕一时半刻查不出来。”
政和帝便道:“那便慢慢查,定要查仔细了。”
“是。”忠勇王拱手。
政和帝起身落地,随手抄起那条陈,想了想,径直走到忠勇王身前递将过去,道:“不说那些烦心的,你且看看这一封条陈。”
忠勇王接过来,起初没当回事。待扫量了一遍,旋即沉思起来,面上略略凝重,赶忙又仔细看了一遍。
半晌,忠勇王放下条陈道:“这条陈有理有据,若果真能打出甜水来,此事定然是成了的。圣人,不知这条陈是何人所呈啊?”
政和帝笑笑,说道:“便是朕那日与你提过的李……”
政和帝扭头看向戴权,戴权赶忙道:“李惟俭。”
“对,李惟俭,此人本是李守中族中子弟,偏生实学造诣极高。严希尧举荐时曾说,此人微积分造诣怕是在其之上。”
“人才啊。”忠勇王真心赞道。
那实学,尤其是微积分,忠勇王还真就耐着性子学了俩月,奈何越看越懵,后来干脆再也不看了。
政和帝就道:“此案交给下头人严查就是了,你且抽空去见一见李惟俭。若果然打出了甜水,就按着——”政和帝顿了顿,思忖道:“——不好让李惟俭白忙活,算他一成股子,以酬其功。”
“是。”
兄弟二人又言谈一番,忠勇王这才告退而去。
此后两日,忠勇王每日上午都会去外城武备院盘桓一阵,奈何左等不见李惟俭,右等还是不见人影。
第三日好容易碰见严奉桢,先是得了个好消息,那井果然出了甜水!
跟着他又问起李惟俭,严奉桢坏笑一声道:“王爷不知,出甜水那日绞盘松了,砸出井水来溅了李复生一身,这人寻不见妥帖的衣裳,只好骑马回了贾府。不想路上受了风,转天就病倒了。”
忠勇王眨眨眼:“病了?啧,本王等了两日,早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