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大火,西常山山林烧成一片赤地。
在远处扎着很多帐篷,里边横七竖八都是休息的潜火卒。
沈晏来后,虽摘了黄明堂的官帽,但接手了后勤。
有他在自然万事无忧。
再越过封锁线,便有马全领着玄泽来接人。
玄泽有天赋,但清虚观道门出身,难免天真了些。
便由这些有经验的校尉轮番带着。
一身烟灰,看着身形都笔挺不少。
跨入西常山,四处都是歪倒的树木。
外围起初并未见动物尸体。
越靠近中心,烧焦的动物尸骸反倒多了起来。
一团水雾笼罩众人,隔开余烟和灰烬。
行至中心,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巨大的空地。
多子鬼母的菌丝烧而再生,这片地方便比别处更多了几重磨难,地面都烧得发白。
赵鲤踏着一掌厚的灰烬,缓步走进。
白石祭台所在的那条地缝,已经严实合拢不见踪迹。
她轻按眉心,打开心眼。
视线顿时被灰色线条充斥。
可见合拢的缝隙中,还有骴气。
但此处已经彻底没了多子鬼母的踪迹。
赵鲤心中一定,却见沈晏越过她,走到一处。
他张开右手掌心,足尖在灰烬中试探了一下。
马全会意,立刻吆喝着领人上前,照着沈晏指示的位置掘开灰烬。
还带着些热度的灰烬挖掘开,赵鲤便是一愣。
灰中躺着一根扭曲的乌色树干。
敲之如金石,锃然有声,触手冰凉。
马全不由回头看赵鲤:“赵千户?”
赵鲤点头道:“无妨,挖出来。”
她心中已有猜测,可见着这半人高的树根被掘出,还是心中一酸。
小老虎围兜已经烧得干干净净,立在灰烬的半截乌木像是某种抽象的雕塑。
只见得三根根须缠绕,紧紧相拥。
是张晖爹娘在这世间的最后一点残碎。
赵鲤蹲身摸了摸,对马全道:“想法子运走,送到……”
赵鲤想着,照大景的规矩将他们送归故乡安葬,却一时记不清他们的家乡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