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曲起胳膊,将刀横在肘间以袖擦去刀上脓血:“今日谁敢掉链子,我就叫谁掉脑袋!”
她话音落下,对面一群人齐齐一抖。
便是赵开阳也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威胁了一遭这些人。
赵鲤便往临时搭建的祭台走。
这里原本是码头船舶司的望塔。
居中是一个可祭祀的方台。
上边照着仪轨,布下了最高规格的祭神之物。
除了玉圭祭物。
还有神俊的白马愤而扬蹄,黑牛跪伏在地。
方台四角,都有白玉雕刻的狴犴像。
而在另一边,则是一个黑布笼罩的大铁笼和一排囚笼。
赵鲤大致一扫,对玄虚子比划大拇指:“真人就是靠谱!”
她全不敢提自己带下去的游尸,只想蒙混过去。
玄虚子老来成精,暗自叹了口气。
没说什么,只与她一起来到高处。
乌云笼罩下,西码头犹如黑夜,只影影绰绰见整个西码头如沸腾的粥水。
地面此起彼伏,有东西在泥下翻涌。
终在黑泥成螺旋状下陷时,一只干枯的手,从泥中探出。
第一只,第二只。
一只只手绝望的从泥中探出,抓向天空。
接着,这手撑着将身体拔出。
一个个人形从泥中钻出。
他们都曾经是人,但此时以人类审美看,实在肮脏又怪异。
炮制过的脸上蒙着一层皮,露出朽烂的牙龈。
在他们身后,都有一根血色的血管延伸向地底。
数量竟有千数。
沈晏立在望楼上,目睹这些可怖的尸骸像是田里长出的苗。
沈小花敏捷的立在栏杆上,尾巴高高竖起。
这些‘人’爬出地面后,竟露出人一般的迷茫眼神。
一个半大孩童高的尸骸,腹部凹陷。
它四处张望,又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忽而咧嘴一笑:“哦,原来我被人踢死了呢。”
“魏先生,魏先生在哪?”
它记得生前之事,也记得死后梦境之事。
照着本能寻找它信赖的师长。
扭头寻找时,牵着脊柱的血管一蠕动。
它猛地跪倒下去,虔诚在地上磕起头来:“城隍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