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套的重量加上在烈日下跪了许久,王氏满头都是大汗,面色惨白,脸肉眼皮耷拉下来,显得格外苍老可怜。
她并不像御史们那样激动的哭嚎,而是结结实实在地上磕了几个头:“陛下,我孙儿顽劣,但一片赤子之心,也不知是何处开罪了人。”
“求陛下,看在他死去的爷爷和以身殉国的父亲份上,饶他一命,为我承恩公府留下一丝血脉。”
王氏的额头磕在宫门前的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隆庆帝听她提及王元庆的爷爷,顿时面色沉了下去。
“老太君,不必如此,快些起来。”
隆庆帝站起身,窝在他膝盖上的猫咪,乖顺的走到步辇的一角,开始舔毛。
王氏磕了几个头,额头上顿时浮现一大片青紫。
头冠歪倒一边,格外狼狈。
她不肯起,固执的跪在地上:“我孙儿天生痴傻,挡不了谁的路,求陛下救他一命。”
语言和理解的艺术,在王氏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王元庆诸般恶行,她每次都帮着善后处理,自然是全部知晓的。
可是在她看来,王元庆被抓入昭狱却不是因为那些下贱平民的死,而是挡了人的路。
一番话说完,她转向沈之行,竟是要跪求沈之行。
沈之行侧身避开。
“还不将老太君扶起来?”
隆庆帝看出王氏挑拨用意,对身边几个小太监喊了一声。
几个太监立刻上前,不容反抗的将王氏架起。
王氏头冠上的长簪松脱,叮的一声坠地,沉重的头冠坠落在地,露出她花白的头发。
加上她站都站不稳的模样,瞧着实在是可怜万分。
这场景,叫门前御史各个痛心疾首。
“陛下,承恩公府老公爷乃是先帝奶兄,曾有救驾之功,其子出征南疆,以身殉国,他痴傻的孙儿无人庇护,竟被人欺辱至此。”
“听闻还用囚车押送,他一个痴儿能犯什么大错,受这般待遇。”
此话一出,下边又是一阵哭声。
隆庆帝被他们哭得心烦意乱又发作不得。
扭头就看沈之行双手拢在袖中,依旧是那样风轻云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