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现在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他坐在空荡荡的商行看着外面大雪纷飞,1933年年底,整个夏天所发生的事情,离开的人都如碎片一样的朝自己袭来,门窗被寒风吹的吱呀作响,大片的雪花吹进到了商行,李钰穿着单薄的冷冷的看着院子,青石瓦台阶扑满了白雪。
他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这时从门口冲进来一个人影,李钰抬起眼眸看着赶来的陈巳扬,陈巳扬三步并作两步的朝账房奔来,见到李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没过脚背的积雪,他赶忙脱下了衣服慌忙的盖在了李钰身上,不断揉搓他冰凉的双手,李钰看着焦急的陈巳扬,他缓缓的开口说道:“别搓了,我不冷。”说罢就晕倒在了陈巳扬的怀里。
李钰高烧了好多天,昏迷的这些天李钰不停的在做梦,他梦到那晚李盛灼坐在他床边委屈的语气,第二天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及昨晚发生的事情,在沪市发布《告全国工友书》呼吁共同抗日的那天,李盛灼跟李钰在县门的梧桐树下跟李钰告别,他清楚的记得李盛灼穿着一件青色的外衣,里面是白色微黄的衬衫,脚上是一双李钰送他的皮鞋,拎着一个褐色的行李箱子,站在抽出枝芽的梧桐树下,李盛灼交给了李钰一个本子,他说这是当年李庆汀软禁他在家的时候他编写的,让他没事儿多看看,他又拿出自己脖子上的玉佩凝视了好久,随后跟李钰说道:“等一有机会我就回来看你,你要等我。”
没过多久,三月初,热省主席不战而逃,日军以128名骑兵前头部队,兵不血刃,当地沦陷。紧接着日军继续向长城各口大举进攻,中国军队奋起进行长城抗战。这场战争一直打到了五月末,从而对阳谷县造成了严重的影响,商行的生意一落千丈,直到五月三十日那天签订的协议,使他们这里成为了非武装区,彻底的沦为了日军的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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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炎热的夏季到来,本已经岌岌可危的商行再次的受到了重创,这一天县门外人潮涌动,从远方席卷了一片黄土沙尘,李钰跟着人群朝县门走去,没过一会儿就看到几辆大卡车使进了封闭很久的军营,站在人群里的李钰清楚的看到为首的是那个噩梦般的野田寿夫。
李钰顿时通身体寒,他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家里,李环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跟着,中途李钰差点摔倒了好几次,每次李环都是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陈巳扬最先发现的李钰,他上前搀扶的胳膊,朝李环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李钰突然歇斯底里的抓住陈巳扬的衣领压低声音,咬紧牙关死死的说道:“他回来了,他回来了,野田回来了!”
陈巳扬看到李钰扭曲的表情顿时一愣,随后慌忙的捂住他的嘴拖到了自己的房间, 陈巳扬把李钰抱在怀里安慰了很久,就在李钰平静下来之际,李环上门通报说外面有人找陈巳扬,李钰紧张的抓住陈巳扬的手,陈巳扬疑惑地皱紧了眉头,他回答了一声后再次安慰了几句李钰就朝屋外走去,等一直走到一进院的时候,就看到院子中央站着一个人,平民百姓的打扮背对着他,陈巳扬上前问了一声:“你是?”
那人转过身子,陈巳扬一看那人的脸,立马惊讶道:“鸠山?你怎么在这?”
鸠山子夫朝前走了几步说道:“回来了。”说罢低下了头,陈巳扬不解的问道:“那你们这次回来是......。”
鸠山子夫难为情的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两人说了没几句,鸠山子夫询问了李钰的情况,陈巳扬苦笑的说道:“见到野田吓病了。”
鸠山子夫走后,陈巳扬回到屋内发现李钰已经睡了过去,陈巳扬给李钰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摸了摸他紧皱的眉头,喃喃自语的说道:“你放心,我护着你。”
梦到这里就醒了,李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李盛炆支着头坐在桌子上打瞌睡,李钰觉得嗓子如生吞爆碳一样的疼痛,他嘶哑着嗓子唤道:“水,水。”
李盛炆被惊醒,看到李钰醒来了赶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了,想喝水么?”睡吧就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水,扶起李钰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给他灌了进去,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还是滚烫无比,他浸湿了毛巾再次放在李钰的额头上,李钰温红的脸色迷迷糊糊的看着李盛炆,李盛炆见状忙问道:“还想喝水么。”
李钰看着李盛炆那张跟李盛灺一模一样的脸,顿时委屈的呢喃了一声:“爹。”随后再次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