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信活动最得力的,尤在于联络广州各地附近的民军。以新军为革命的内应,以民军为革命的外围,计划可谓十分周到。
纪元前四年(清光绪三十四年西历一九0八年)十月,清帝载湉和皇太后那拉氏相继逝世,人心摇动,他认为是难得的机会,便和同志会议,谋以巡防营,新军及民军同时发难,攻取广州。
巡防营由邹鲁姚碧楼主持,新军由赵声主持,民军则由他自己负责。不幸事泄失败,同志死者数人,他仅以身免。
过了一年多——纪元前三年(清宣统元年西历一九0九年),起义准备又已成熟,香港机关部决定于次年正月初六在广州发难,事前和执信约好,到时率领四邻民军来援。
不料是年除夕,因新军和警察发生小冲突,致掀起新军中的大波动,跃跃欲试。
至次年正月初三日遂由党人倪映典领导起义,新军人人奋勇,袭击军械局,夺得枪械,猛攻省城。
不幸倪映典中途中弹毙命,与众也溃散,时就失败,执信响应起义的准备,竟不得一试。
这一役失败后,党人仍然再接再厉。谋在广州做更大规模的起义,给满清政府致命的打击。
筹备完成后,黄兴等亲到广州主持,原定纪元前一年(清宣统三年西历一九一一年),三月二十八日起事,旋又改为二十九日。
这一次的计划,是分十路向广州进攻,执信仍负责统率民军应援的责任,同时又助黄兴与选定先锋队三百余人,作为全军的基本队伍。
后因城内风声太紧,黄兴电阻香港同志勿来,先锋队也暂行解散。不料到二十七日清吏似已有觉,纷纷增兵扼守要地,并且将新军中可疑的部队缴械,消息传出,人人自危。
同志会商,均主张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黄兴也以为然,就决定仍于二十九日起事。
执信原不赞成,他说:“命令不能随便变更,变更多了,便不能发生效力。况且选锋队已经解散,留在城内的同志人数过少,起事成功希望很微。但是,革命的事,决不能策其万全,大家既已决起事,我愿意服从!”到了二十九日下午三点钟,同志纷纷到黄兴的寓所集合,听候命令,每个人都奋发鼓舞,勇气百倍。
执信本来别有任务,但激于义慎,也想加入,同志们见他穿的是长衫,都大笑说:“看你穿着长衫,怎能冲锋陷阵?”他只说:“不难,不难!”立刻取刀把长衫的下半截掉,双手挟着两个炸弹,参加出发,他随着黄兴等去攻督署,先把卫兵击毙直冲入内堂,想活擒清督张鸣岐,遍寻不获。
这时炸弹掷完了,胸口已经受伤,但他仍空着双手,和黄兴等转战到双门底,看见地下卧着牺牲了的同志,手里还拿着枪,便拾起来作为武器,向前冲去,直到子弹放完了,大家被冲散了,他才把枪丟掉,拖和猪尾巴,逍遥自在的在街上走,清兵毫不加注意,他得从从容容的避去朋友家里,到了第二天才搭船去香港,这便是有名的
“三月二十九日之役”。还不到半年,革命党又在武昌起义,各省纷纷响应,广东方面党人也积极活动,执信仍负责发动民军,会攻省城。
后来因为清水师提督李准的投诚,粤局不血刃而解决。胡汉民被举为广东都督,聘他做都督府的总参议,兼负责编练军队,准备北伐。
南北议和告成后,改任广东核计院长,兼广(广州)阳(阳江)绥靖处督办。
核计的事情,本来非常琐碎,但他凭着数学和经济学的素养,兼以办事勤勉,应付卓有余裕,所有个机关的预算决算,一经过眼,如有错误,便立刻发现。
陈炯明曾把军队中的收支送交审核,过几天,他向炯明质问,军队的旗旗帜何以和账簿上的数目不相符?
炯明一时答不出来,大感不安,事后告诉别人说:“执信先生真苛细,军队旗帜也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