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晴艰难地睁开眼,看着她身边围着一群人,一个人都不认识。

耳鸣,脑子嗡嗡作响,让她听不清这些人在说什么。

视线模糊,里面是幽幽的光,看不清眼前的世界。

隐隐约约身边有一个人影。

那人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很熟悉,但是她忘了。

江晚晴一眨眼,泪水就被挤了出来,一滴滴落在自己的发丝之中。

顾时彻眼眶通红,看着护士为这个不要命的小家伙包扎伤口。

病房的玻璃上起了水雾,窗外闷雷轰隆作响。

江晚晴难受得止不住发颤,泪珠一滴一滴往外掉。

她身子不自觉在抽搐,控制不住,嘴里说不出话来,只能无意识发出破碎的音节。

江晚晴几近崩溃。

伤口的疼痛姗姗来迟,疼得她快发疯,身上的温度尽失,能温暖她的东西正不断涌出她的身体。

护士想也没想,摁住她乱动的手,江晚晴整个人在剧烈抽搐。

护士对着病房外大喊一声:“13号床,拿一套约束带过来!”

顾时彻脸庞几乎白得没有血色,眼眶红了一圈。

“不要绑她...”他眼睫微湿,泛白的薄唇颤抖着。

“不要绑她。”

“我来抱她。”

顾时彻捏住江晚晴的手臂,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她的嘴唇有着干涸血色的暗红色,脸颊冷白至极,眸里氤氲着水雾。

她的手臂纤细了不少,一只手掌完全能圈住,还余出一大截。

她手腕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她的皮肤凉凉的,体温低得不像人该有的温度,肩膀瘦到凸出的骨头硌在他的怀里。

顾时彻闭上眼,窗外吹进来的冷风夹杂着雷雨天的闷湿,吹过他发皱的衣角。

在这间闷热的病房里,破碎的他抱着同样破碎的晚晴,忍不住落泪。

晚来的晴天,所以,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啊。

护士在她的上臂上绑住止血带,一旁解释道:“手腕的伤没有割到动脉和神经,已经包扎好了。”

“现在要给她打一剂安定剂,刚刚开的,打了以后会睡着,醒来后会有点木木的。”

“她有自杀倾向,建议转到楼上的病区去,请24小时看护。”

顾时彻低垂着头,看着针头插进她的青蓝色的血管里。

她的血管很细,护士找了很久才扎了进去,把药推了进去。

楼上的精神病区是铁门锁住的,她出不来,他也进不去。

她发病时会被用约束带绑在床上,连着窗户都是封死的。

顾时彻知道那是什么感觉,生不如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