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连下两日,整个冀北全都披上了银装。
今日是腊月二十九,距离过年还有一天。
张家,外院正厅内坐着一个衣着华贵,气质出众的青年男子,正神情自若的小口品着茶。
见到张宝昌拄着拐杖款款而来,男子站了起来,拱手施礼:“张族长,在下有礼了。”
“公子请坐。”张宝昌应了一声,缓缓坐到厅上。
二人各自静坐,谁都没有开口,厅中央的炭炉内偶尔发出一声细微的脆响,显得气氛更加安静。
张宝昌默默打量着男子,良久,才缓缓开口:“听家里管家说,公子有意找我张家合作?不知此话何意?”
男子开门见山:“我需要马,很多很多的马。”
张宝昌摇了摇头:“张氏的马,只提供给朝廷。”
“是吗?”男子摇头轻笑,“据我所知,朝廷好像已经不再需要张氏提供马匹了。”
张宝昌眼睛一眯:“不知公子是从哪里听来的无稽之谈?”
男子拿起茶杯,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张族长,那封信,可是已经烧掉了?”
“是你?!”张宝昌骤然握紧了手中拐杖。
尽管他是一族之长,不论平日里多有威严,如何稳重,此时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激荡。
毕竟那封信,关系着自己的两个儿子。
他死死盯着男子,似是想要看透他的内心。
男子却是面色平静,嘴角始终带着笑意,不见一丝怯意的与他对视。
这一阵眼神交锋,在张宝昌整个身体松软下去后,告一段落。
他长舒了一口气,竭力克制着情绪:“公子,可否告知身份?”
“在下贺氏商行贺良平。”
“果然是贺氏商行的人。”张宝昌心中想法得到了印证,忙问,“贺公子,小儿的死……”
赫连良平微微摇头:“令公子死因,在下也不得而知,全因浮生客栈本就是商行产业,铁勒部犯境之前,客栈掌柜管事无端被杀,我得到消息后来此调查,无奈赶到之时,城门已然紧闭,在下入不得城。近两日城门复开,才有机会来贵府叨扰。”
张宝昌静静观察着赫连良平,似是在寻找他话语中的漏洞:“既如此,公子信中所写内容,又是从何得知?”
赫连良平没有说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只玉埙吹响。
苍凉的埙声之下,厅外突然有几道黑影一闪而过。
张宝昌心中暗惊,脸色依旧保持着镇定:“贺氏商行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公子在里面是何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