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威心思纷乱,心情就跟过山车似的。
他想着,若是爹要杀他,他怎么办?
这么一琢磨,他就觉得要早点去娘那儿探探口风。
吴氏不愿意面对小儿子忽然离世,哭着不让下葬,说再让王郎中来瞧瞧,万一没死透呢!小儿媳妇和小孙子也抱头痛哭,最终为了追赶白家村的步伐,全家人还是挖了个坑,埋了白壮。
只留了白壮一件衣服作念想,以后好立个衣冠冢。
然后大家又匆匆忙忙地上路。
转天,白威见吴氏状态好了些,便扯着白家宝,一起将那日树林里听到的都和吴氏说了。
吴氏这一天都神情麻木,面容呆滞。听到这话,眼睛终于动了动。
“你是说,你爹知道白壮不是他儿子了?”
白威心里咯噔一下。
娘承认了!
“娘,白壮的亲爹真的是那肖拐子?”
吴氏不说话,就静静地站着,经过逃荒路上这些日子的磋磨,她早就不是那个慈祥又带着些傲气的老太太了。
她发髻凌乱,面如菜色,青色的抹额早就不戴了。
她端茶倒水,端屎端尿,做着所有的活,背着最重的背篓,整天遭受那死老头子的打骂,连口饱饭都吃不上。还要背负巨大的精神压力,常常坐立不安,怕肖拐子起幺蛾子,更怕白吉祥发现端倪,甚至做梦都是她被浸猪笼。
她早就心力交瘁了。
现在,与其担惊受怕,不如都说了。
反正她儿子永远是她儿子!
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况且那死老头子知道了真相却一直不吭声,估计心里憋着坏呢!现在他体弱什么都干不了,等他身体好了,那不得打死她?
她必须将儿子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
于是,在两人的注视下,吴氏平静的点点头。
白家宝将忍不住问了:“奶,那我爹呢?我亲爷爷是不是也是别人?”
吴氏如实答道:“不仅你爹,你二叔,三叔,他们的亲爹也不是你爷爷。”
“你爷爷不行,和他生不出崽来,你奶我也是没办法,只能找别人想办法了。”
白威按住狂跳的心脏问:“那我亲爹是?”
“你亲爹叫崔永青,是住在我隔壁的读书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