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若不是你坚持搞什么悬赏捉人,我直接就随便抓一人,对外就说抓到了,代替县令给当众咔嚓了!”
“反正那狗官逃的匆忙,连腰牌都没带上。到时候打得鼻青脸肿,打到连爹妈都不认的那种,再堵上嘴带到那菜市口行刑,谁又能认识?”
“不可,荣正道是我们向平王递交的投名状,绝对不可李代桃僵。”罗平正色道:“实在不行,我们加大悬赏力度,也要把他捉住!”
刘力和刘达对视一眼,没有搭茬,反倒是和怀里的美人儿对饮起来。
罗中自觉没意思,抱拳告退。
走到门口时,他脚顿了下,就听到里面的人肆无忌惮地议论起他开来。
刘力道:“哼,读了两年劳什子书,考了个秀才,就开始对我们指手画脚了。要我说,就根本不该搞什么悬赏,还悬赏那么多银子和粮食,那些东西给咱兄弟们自己分了多好。”
刘达道:“老弟,你放心,就算有人捉到了那狗官,我也没想着真给,随便打发几斤粮食,意思一下就得了。”
罗中面庞里难掩失落。
在村里几个平时就胆大的猎户想着揭竿而起时,他作为一个悲天悯人的读书人,在“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感怀之下冲动地选择加入。
可真正接触下来,他发现这群人就是一群目光短浅,吃了这顿不想明天的乌合之众。
他要施粥给流民,刘达不愿意,只想捂着粮仓里那么多粮食。罗中苦口婆心的劝,说他只有广施粥,先得个乐善好施的名声,得万民拥护,再以军代赈,既让人能吃上饭,又能扩大自己的势力。
刘达极不情愿,捏着鼻子让手底下的人施了三天粥,然后就以流民太多,粮食不够给停了,任罗中怎么劝说都不愿意再开仓了。
明明后面的粮仓里还有那么多的粮食!
他们这样,和荣正道那狗贪官又有什么区别呢?
罗中眼见他们不成气候,只能另想他法,他想将浮云县县令荣正道的头颅送给平王当投名状。
他之所以千方百计想搭上平王那股势力。
第一是期待平王能够改天换地,他们浮云县这一波人能得一份从龙之功。第二是因为他知道,朝廷一旦派人来镇压,首先灭掉的就是他们这种势单力薄的小股反军,届时等待他们的将是诛九族!
他和刘达刘力说过后果。
这俩却明显被眼前的权势迷了眼,觉得能占领县衙,吃吃喝喝玩玩女人就够了,并没有长远的规划。
甚至还说出了“实在打不过,就往深山里一躲,反正这边山多林多,朝廷也找不到俺们。”的话。
呵呵!
何其天真!
此时的罗中仰天长叹,深觉自己这是入了狼窝虎穴。
留下,是和一群没脑子的猪猡共事,成不了大器。
跑路,不知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