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南的手臂到底还是崩开了,鲜血顺着雨水往下淌。
这一次不是他为了博求温然的可怜所施的苦肉计,而是打斗过程中实打实的被揍的。
他从自己房间一路过来已经打疯了。
沈家独子保镖就是打也都收着劲打,所以看见他手臂流血时所有人都慌的停下了。
“斯南,你在干什么”沈老爷子一手撑拐,沈母站在他身旁掩面哭泣,他们身边的人举着黑伞替他们遮挡雨幕,自己却淋湿了西装。
靳舟雪没出面,他停在甲板中间一处亭子下面,沈父沈母就是他打电话请来的。
沈斯南平稳刚刚剧烈激动下的气息,转过身看向父母:“只是很简单一件事,我来接我老婆,可是他们拦着...”
“混账!!!”沈父的拐敲在地上打断了沈斯南的话,“靳先生跟我说你在这时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又犯疯病了!丢脸的东西!!”
沈斯南很轻的扯了下嘴角,“父亲,我为什么会疯你应该最清楚啊”
沈父沉着气息没说话,旁边的沈母哭的越来越大声,和雨砸在地面上的声音交织成让人脑仁疼的噪音。
“斯南...你别怪你父亲,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以后你还要接替你父亲的位置,你别说气话,父子之间哪有什么解不开的仇啊”
沈斯南的笑意一点点抹平,镜片下的眼底搅和起浓浓的雾气,幽黑深邃,他说:“父亲,如果不是人伦纲常,如果不是你养过我一场,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杀了你”
海上天边雷声大响,海似乎和天是相接的,一刹雷声像是炸亮在头顶,照亮了整艘游轮的甲板。
沈斯南站在雨幕闪电下,没有一丝玩笑的表情。
“畜生!!你给我跪下!!”
沈斯南仰着头笑,雨滴砸下来,在镜片上碎成四分八裂的星点,最后滑落下来。
男人摘下眼镜,让雨水打湿冷白的面颊。
他直视面前的父亲。
圈里人都知道他有厌食症,却不知他得这个病全拜父亲所赐。
他在大雨中直直双膝跪下来,声音穿过雨幕一般,似要把膝盖骨砸碎了
他身体前倾,双手伏地跪了三跪: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这是还你们的生身之恩,至于养育......为了您所说的君子不好喜恶,十岁但凡我吃两口的东西您都要求我吐出来,厌食症还有现在所谓的电击治疗......”沈斯南摇摇头轻笑,好像过往太多的苦楚已经不是一句两句话能概括的。
好在他遇见了心软的温然。
沈斯南一字一句冷静的说:“自今日后,我沈斯南脱离沈家,和你们再无瓜葛”
他从地上站起来,身躯比先前还要挺拔,他转身看向空旷的甲板,喊了一声,
“然然,我来接你了!”
这声音如一记剑矢直击温良,破开了温良眼前的浓雾,温良在看清沈斯南的下一秒钟,也清晰的看见了他头顶[虚妄之眼]的提示:
【靳舟雪切片锁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