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苦、愤懑、悲伤……观察心中的每一份痛楚,拔出疼痛源头的那根刺,才是真正的一劳永逸。
这一次,她相信自己能解决。
世上有琉璃火续命,自然也会有其他手段助人肢体再生。若无,她就延请能工巧匠,为他做可以活动的假肢。
办法总比困难多。
只要能保证白蛟营能合理运作下去,其他任何东西她都可以舍下,只要能换何不染行动自如。
有了这样的念头,何蛟忽觉一阵轻松。
道在日用,日用不知。
饥只吃饭,寒只添衣。
当观水月,莫怨松风。
——或许,这才是修行的真谛。
她睁开眼,站起身,轻轻拍落身上的灰尘,一起抖落的,还有不再束缚她的枷锁。
月已往东落。
给何不染盖上毯子,何蛟推开门走出去。
月光照亮了门廊,十九坐在那儿打瞌睡,头一歪一歪,小嘴咂吧咂吧,好像在梦里吃着什么。
看起来,外面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何蛟蹲下身,摸摸她的脸,温温柔柔地把人给唤醒了:“其他人呢?”
“小针睡了,十七跟周大哥出门找人去了,”十九一揉惺忪的眼,急急忙忙站起来,“师父,要给你打水擦擦不?”
“不用,你去睡吧。”
何蛟自行烧了水,滚开后兑了凉开水,把自己的脸和脖子擦了一遍。
借着烛光一看,好家伙,跟煤里滚过似的,把毛巾染黑了都……何不染还真是不嫌她,被她抓住啃两口都不带吱声儿的。
解下衣带,她顺便把身上也擦了擦,随后拿着盆出门倒水。
水泼出去,刚好见到人回来——是雪鹰一行人。
几人身上倒似无伤,可是大家都臭烘烘的,看起来十分狼狈。
何蛟二话没说帮他们烧上了热水,后院有些熏蒸治疗用的小桶,一人一个拿去擦洗刚刚好。
“还有我还有我!”
雪鹰在边上扑棱,“主人,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
“吵。”
何蛟抓鸡似的,捏着他的脖子走了。
她给他准备一小碗水,让他自己梳理,顺便摸了摸他的脑袋。
……好家伙,这鸟够怂,他们一走,它就带人飞老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