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会掩藏自己的气息,而他无法亲临地牢,所以只能从人数判断——最后一个存活在牢房的,必是魔修。
唯一遗憾的是,对方出手也很快,在临死前,他似乎是报复性地奋力一击,带走了落在队伍最后的几名矿工。
何蛟沉默了。
这不能怪何不染,而要怪她。
每一条生命的逝去,都要计算到指挥者的头上。
脸颊上传来湿润滚烫的触感,是何不染捧起了她的脸。
“先进来治疗,把外头的情况细细告知我。”
何蛟脱下外衣,踏入了水中。
与何不染交缠过多次,每次都说是治疗,其实贪欢和发泄更多,唯独这一次,她提不起任何兴致,真的只是为了治疗。
额头的冰块在琉璃火的烧灼下融化了,一同消去的还有肿胀的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患处缓慢地愈合,从外观上看,已经变得完好如初,然而万箭穿心的感觉烙在了她的心底,随着她的描述,一遍遍回放在脑海里。
战时她只考虑怎么让大家活下去,直到现在,心焦中蕴含的恐惧,才真正让她知道什么叫水面下的冰山。
琉璃火烧得她浑身通红,可她却满心冰冷。
这样的事,究竟要发生多少次,她才能建立一个合格的门派,到达她向高二娘描绘的未来?
所有前因后果都报知给何不染后,她难以遏制地倒在了何不染身上。
额角贴在他湿润的颈上,她紧紧拥着他。
千言万语涌到嘴边,终究只剩一句。
“这么疼,你究竟是怎么忍的?”
吻落在她头顶,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摩她的后颈,温柔的声音落在她的耳廓:
“因为这是我选择的道,我自己的命运。”
这句话好像谁曾对她说过,那么熟悉,在她还没察觉时,泪就已经渗落。
浓郁的酸楚从心口漫出,没过她的头顶,这情绪明明陌生至极,却挥之不去。
难道和原主有关么?
何蛟擦了擦眼睛,神思停滞了一刻。
却旧人因何却旧?他们究竟是没有过去,还是忘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