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次清醒时，眼前明月已失，耀日悬天，正当午时。

光幕消失，只剩她若有所悟坐在窗前。

边上是盘膝而坐的何不染，见她出定，斟了一杯茶给她：“机尽心猿伏，神闲意马行。恭喜你，向一重境迈出了第一步。”

何蛟啜饮一口，茶温正适口。

趁着饮茶，她打量了一眼何不染，后者惨绿罗衣，白发以竹簪束起，一脸温文，毫无妖魅之气，仿佛先前那个媚骨横生的何不染，只是幻梦中一只可爱的妖物。

何蛟眯了眯眼，心底泛起疑云：“我做梦了？”

“有道是‘观境如幻，苦于何生。’”何不染往她杯中添加茶水，“是否是梦，决定权在你。”

他态度大方，是全然的不在意。

而她对此，也只有淡淡的讶然，并无惊疑或者怅惘的情绪。

如此，是梦非梦，也无甚区别。

何蛟慢慢喝完了茶水，将杯子留在了手中，以示不必再添。

她心中有个潜藏已久的问题：“你教我修的是何法门，怎么和传统修士所修有所不同？”

在何不染传输给她的资料里，没有什么金丹化神，只有十重境界。

这十重境界中，目前向她开放展示的，仅有第一重的修法，以及相关戒律。

由于这些文字十分直白，几乎没有她无法理解的专有词汇，或者故弄玄虚的名称，最初她还觉得有些平平无奇——直到今日才觉出妙意。

“晴虹无尽，灯灯相续，冥者皆明。”何不染以软布擦拭茶壶，声音带着几分怀念，“这是我派师祖自创的修法，有别于传统修士，其特点就是不讲究灵根资质，贩夫走卒，皆可修行。”

嗯？居然是人人平等的修法，这倒新鲜得很。

何蛟不免追问：“那咱们师祖是什么人？门派立于何处？我还有没有别的师叔师伯啊？”

何不染却是不肯再讲：“现在告诉你无益，等你修到第三重境界时，一切自会明了。”

“那我还有个疑问。”何蛟改问其他，“我如何得知自身修行进展？这一点你可没告诉我。”

“外修武功，内修心境，内外相应，境界自成，无需雷劫等外物提醒。”何不染优雅地一擦戒指，“喝完茶便起身吧，该练习了。”

……

闭门后的第五日，何蛟终于被允许离开茅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