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后知后觉有些毛骨悚然,暗道掌门竟走了还派了多人来剿杀容且衔。
容且衔抬手,聚魂瓶在他手中,光线越来越弱。
呈遇之想上前去拦,却被定在了原地,只能慌张喊道:“不要!”
桃枝眼中干涩,她望着容且衔轻轻问:“是为了逼我恨他?还是为了逼我恨你?”
容且衔盯着桃枝,眉间微讽,似没想到临到了这时她倒是看得通透。
“倒是没想到你的好徒儿挺有情义,刚刚不过是玩笑罢了,阿衔怎么舍得杀师父呢。”
众人松了一口气,呈遇之惊怒的表情戛然而止,容且衔下一句却是轻飘飘地直奔地府。
“那便你死罢。”
说罢,他的目光朝呈遇之轻轻扫来,带着狠戾之色。
桃枝心中一滞,问了一句:“你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
容且衔眼底已黑沉到了极致,默了许久,他莫名笑出了声,肩膀微颤,胸膛随之起伏。
模样不复半点往日温润,很是阴鸷疯癫。
“师父竟是不知为何!”语气极为讽刺。
“这两年,我每一日,都重复做着你死那日的噩梦,你竟是不知为何。”
话落,他停顿了一下,似想起了那些记忆,眉眼都泛着讥诮,看向桃枝。
“我恨极了呈遇之,也恨极了你护他的这副模样!”
她有多爱呈遇之,他就有多恨呈遇之,恨不得将他抽筋扒骨,敲骨吸髓,也不能解它分毫的恨。
桃枝猛然怔住。
难怪他只字不提元虚宗不提掌门。
难怪他的性子变得这么沉默。
那些被他压抑到了极致的情绪瞬间释放了出来,看着完好的心脏里面已是破败不堪。
有风拂过他的眼角,他笑得泛起了泪光。
过了片刻,他抬眼静静看来:
“桃枝,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你为他死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如今不杀他,是不是往后你还要为他死?!”
“如果我和他之间今天必须死一个,你又如何选择?”
桃枝骤然意识到——
这不是让她在呈遇之和容且衔之间选择,这是她和他之间的生死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