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醒了?”
“皇上,臣妾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您,臣妾心里高兴。虽然自知经此一难,时日无多,但是可以的您如此关切,臣妾死也瞑目了。”
“皇后,别这样说,你只是落水惊着了,养一养就好了,咱们还得一起回去送璟瑟出嫁呢。”
近二十年的结发夫妻,如今皇后即将离世,皇上如何不伤怀呢?
“皇上,您可还记得臣妾的闺名?您每次喊娴贵妃如懿,喊炩嫔嬿婉的时候,臣妾无比羡慕,从臣妾嫁到王府中,臣妾就没有了姓名,只有一个身份了,从前是福晋,如今是皇后。”
“当然记得,你名富察琅嬅,琅嬛福地,女中光华,是个好名字啊。朕确实不常以闺名唤你。只是朕想着中宫威严,以闺名称呼你是否有损你的凤仪,因此才不曾如此唤你,你赶快好起来,朕往后都唤你琅嬅,如何?”
皇后娘娘悲惨一笑,“好,好,臣妾在,多谢皇上成全。只是臣妾清醒的时日不多,怕是如今就得求您两件事。”
“你说。”
“一则,臣妾不知哪一日闭上眼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希望您恩准璟瑟不要为臣妾守孝,让她趁热孝出嫁科尔沁吧。”
皇后娘娘顿了一下,喘了口气,接着说,“二则,臣妾恳求您,不论选谁当继后,只是别将娴贵妃扶正。她出身乌拉那拉氏,孝敬皇后对您和太后娘娘当初如何,不必臣妾多说。娴贵妃如何都不要紧,只是她身后是乌拉那拉氏真的就不记恨您让承恩公治水丢了性命?真的不恨您和太后娘娘没让孝敬皇后与先帝同葬?退一万步讲,他们从孝敬皇后薨逝,就死了要推举乌拉那拉氏的女子当太后的心?”
皇后娘娘情绪激动,不顾病容死死盯着皇上的眼睛,让皇上避无可避。
“...快躺下,皇后不必为此事烦忧,眼下你应该好好养着身子。只是...你方才昏睡中为何说了‘一报还一报’的话?你背着朕可做过什么?”
“呵呵...皇上,您觉得臣妾做过什么?臣妾自从选福晋时就知道,臣妾不是您心中的妻子人选,因此从进王府的第一天就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当时您守着身子不与臣妾行周公之礼,您知道臣妾的心有多么耻辱吗?臣妾每每恪守本分,尽职尽责,不敢越雷池半步,就因为您一碗水端不平,府里嫡庶尊卑颠倒,她们当着臣妾的面笑意吟吟,背后里哪一个不嚼舌根。您以为您瞒得紧,其实从府里到宫里谁人不知我只是个挂名的妻子?”
皇后娘娘任由眼泪划过枕间,不再看皇上,自顾自继续说,“可是臣妾从未向您诉苦,好歹熬着也有了儿女,臣妾以为这辈子就能这么过下去了。到后来成了您的皇后,可永琏没了,永琮没了,璟瑟也要远嫁,一桩桩一件件,臣妾连哀痛都得夜半时分,卸下皇后的担子默默流泪,这些您也不知道吧?您只知道娴贵妃受屈受辱受欺负,从来不知您的结发妻子如此辛苦。”
“臣妾这一辈子如痴梦一般,愧对家族,愧对儿女,愧对自己。臣妾只需向一个人忏悔,那就是慧贤皇贵妃,她其实死前才知道镯子里有零陵香,是她不甘心娴贵妃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才故意说早已知晓,现在臣妾马上就要解脱了,臣妾会在天上给慧贤皇贵妃好好赔罪的,至于其他,皇上您大可把这个问题问一问您心爱的娴贵妃。”
皇后娘娘说完便再次昏睡,皇上看问不出什么只好离开。
“皇后娘娘薨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