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国公摩挲着手中的黑玉棋子,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梦见了你们小时候,一家人住在苏家偏院......你们母亲想教你们下棋,偏偏那时候家里刚交完税,没有余钱。我与你们母亲攒了十日,她绣帕子,我抄书,才换得十两银子,正好够买一副围棋和棋谱.......。"
说到这里,苏国公微微一顿。
那时候,苏国公刚科考完,还没放榜,他不过是苏家最不起眼的偏支中的偏支,那一年世家为了大批侵占田地,故意暗中操作,各种苛捐杂税层出不穷,相较于以往的几十倍。
百姓们苦不堪言,为了交税,只有抵押田地,卖儿卖女,沦为奴隶。
那一年的探花郎,一篇文章,举朝哗然。
可在放榜前,探花郎也要养家糊口。
苏寒柏这一支本就落魄,他是落魄一支中更加落魄的存在。
当然,如果他愿意,日子可以很富足,可偏偏他不愿意跟着家族吃肉喝汤,鱼肉百姓,家族也只当他是书生意气,少一个分赃自然乐意。
即便这样,靠着他和妻子两个人,过得也很好。
只是那年赋税实在太重,像他这样的人家都没了余钱,穷苦百姓可想而知......
那时候兄弟俩都还年幼,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在同龄苏家孩子中的窘迫。
“可就在你们母亲打算拿银子去买棋盘的时候,家中却遭了贼,十两银子不翼而飞,家里还被翻得一团糟......。”苏国公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苏世子兄弟俩对视一眼,眼神皆有些不自然,都没说话。
“最后父亲还是给我们买了棋盘。”苏二老爷故意岔开话题道。
那时候,芸娘又有了身孕,家中遭了贼,可知有多生气。
苏寒柏没让她再劳累,日以继夜地抄了一个多月的书,为了妻儿,一个世家子,去外面店铺接了许多账房的活,因着过目不忘,旁人一个月才能盘明白的账目,他一两日就可以算清楚。
将两个儿子和妻子怀孕至生产所需的银钱都准备妥当,才重新开始读书。
苏世子模模糊糊都记得一些,所以才不能理解,为何父亲一年妻孝未守完,就另娶高门。
“是啊......那时候看着你们母亲生气,糖糕都吃不下去了吧?”苏国公不紧不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