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份村山矢一发自奉天的电报,电文不长却信息量十足:因濑川老宅失火导致无法如期举行家族大会,经家主村山矢一批准,大会延期一年,望安心工作。
若是往昔,新川收到这样的电报或许还会劝慰几句村山成延。然而近日来他已知晓,村山成延根本无意回归那个所谓的本家去认祖归宗。毕竟对一个私生子而言,无论是名分还是利益,都不过是空有其名而无实质好处罢了。正因如此,新川才胆敢冒失地将那两件事一并告知于村山成延,并带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其实能延期也好,毕竟…….其实,我还没做好准备。最关键是,有没有这种仪式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我感觉最近半年,我大哥对我的态度变化了很多,以前是觉得欠我的,现在觉得我已经是村山家的一员了,理应为村山家族付出要多于所得。”这句话上一次成延跟新川说起还是两个人在他的新居喝酒时说的,这一次他又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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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当然理解你。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远香近臭。以前除了名分不能给你,什么都能给你。现在是觉得已经给了你名分,就什么都不欠你的了。”新川熟练地煎好了一壶茶,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茶水倒进杯子里,再把茶杯稳稳地放在盘子上。做完这一切后,新川微笑着向坐在对面的成延伸了一个右手掌,表示可以品尝了。
成延见状,毫不犹豫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而,那清淡如水的味道让他不禁皱起眉头。这种寡淡的滋味,仿佛就是他改名村山成延后的生活写照——平淡无奇、索然无味。不过好在,除了这个陌生的名字外,他还有其他能够给予自己心灵慰藉的事物。
“对了,大连铁路警察学校下来了一批见习警,分给你的警备队十个,警备队一直缺警官,但也是没办法,这一批还是警校只用了一年就紧急培训出来的呢。9月17日前统一到达哈尔滨站。”尽管新川依然兼任 着警备队长这一职务,但实际上,警备队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已全权交由村山成延打理。甚至当需要警备队与宪兵队协同行动时,新川也只是向村山成延下达指令而已。这种情况下,村山成延似乎成为了实际意义上的掌权者,而新川则逐渐退居幕后,将更多的权力和责任转交给了他。
“你到时候去接一下!毕竟这一次哈尔滨站就分了十五名见习,除了警卫室的五名,其余的都是你这里的了。还有这些见习警察中,有一个叫赵光的,你要注意一下,他的脑子在训练时摔伤了,时灵时不灵的。按照规定本来是不能担任警察的,最多是作后勤。但他的大伯1929年退休前担任了十几年的大石桥站副站长,也算是满铁的老人了。这一次还找了大连北站接替我的野?少佐帮着说了话,才放到这里的,以后少让他自己行动,就行。”作为一个中国人能够担任大石桥这种一等站的副站长位置,的确是资格够老的了。恐怕连新川这样的少佐退役后也不一定能够当上大石桥 站副站长的。
“好的,我看情况,如果脑子真的不灵活,我就将他放在方恺那个小队,守仓库,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关键是不用跟人打交通。不费脑子!”
成延对于“赵光”这个名字,可以说是毫无头绪、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的见习警员罢了。既然他大伯不仅是满铁的老人,还托野?少佐的关系找到了新川,那么顺便关照一下这位名叫赵光的人似乎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