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一些看似惊天动地的大事,往往会在悄无声息中得到隐藏。就像这次令满铁颜面尽失的重大事件,竟然鲜为人知,绝大多数日本人甚至根本不知道,哪怕连日本军队的中层军官如果不是因为担任宪兵队长,恐怕连 新川这样级别的人物都一无所知。
当然,这丝毫不影响日本特高课在全球范围内对杜遇春展开追捕,至于能不能抓到,并不重要,甚至有人根本不希望杜遇春真的被抓到。而不出所料,事情发展正如鸠山和村山所预料的那般,至此便再无下文。
不过,对于村山成延、森纯一郎和森一郎这些小角色来说,由于各自背景迥异,他们的结局自然也是大相径庭。对于村山成延而言,接受调查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早在三四五次列车上,他起码已经历过两回。相较于前两次,这次可以说是最为轻松的。一来,负责调查的对手是检察厅,这类机构相对更注重现代法治原则,连说话都很和气;二来,由于高层早已定好基调,整个调查过程仅仅只是走个形式,询问一番后,村山成延便由他家的管家接回别墅居住。当然,目前他仍无法离开大连,处于取保候审阶段。
至于森纯一郎,还有那个名叫森一郎的人,他们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毫不客气地留了下来。要知道,森纯一郎本来就是铁路宪兵司令部特高课的少佐,背景深厚,自然会有高层出面力保他。然而,森一郎的情况却截然不同。起初,他在哈尔滨站宪兵队特高课的时候,曾经狠狠地坑过宪兵队长新川一把。接着,他竟然还跳槽到了满铁特高课。即便这次能够侥幸逃脱罪责,恐怕以后在职场上也难以找到容身之所了。不过,程延心里暗自揣测,他觉得森一郎应该不会把矛头指向自己,倒是气急败坏之下反咬一口已经死去的田下,这种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就这样,在大连的这座别墅里,程延罕见地和村山矢一同住在一起,整整待了一个多月。当然,在这段时间里,村山矢一已经辞去了调查本部部长的职务,而程延自己也是个无官无职、轻松自在的人。所以在村山别墅中的人平时练习一下茶道,或者在海边散散步,过的日子也是很轻松的,当然对村山矢一这种身份的人,这反而是一种煎熬。
6 月 14 日,本应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兴安石油勘探基地打通第一口油井!假如此时能成功出油,那么必将成为震撼全球、改写世界格局的 壮举!然而世事难料,杜遇春出逃事件以及《纽约时报》相关报道犹如晴天霹雳,让日本人的所有美好憧憬都化为了泡影。如今,在满铁已无人敢再提及那个曾经承载无数希望的失望之地了。
而就在同一天,兴安省狗熊岭竟突发一起离奇爆炸案。此次事故仅导致数名看守昂贵却无用设备的伪满警察人丧生,并未引起太多关注。更令人诧异的是,刚刚回 职的松刚总裁对此亦未做任何指示。反而是满铁方面直接将这条停用一月有余的铁路从运行列表中剔除掉了。
随着前任松刚总裁竟然回任满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村山兄弟终于摆脱了被调查的困境,村山矢一更是得以重返董事会,继续施展他的才华和抱负。尽管失去了调查本部部长的职位,但村山矢一并没有因此受到太大影响,他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和经验,依然稳坐钓鱼台,地位尊崇如初。与此同时,藤源的命运却急转直下。原本满心欢喜期待着能转正成为调查本部部长的他,最终不仅愿望落空,连原有的副职都未能保住。无奈之下,他只能接受再次调往辽西省交通厅担任总顾问的安排。
对于藤源来说,这场风波无疑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作为一个妄图依靠妻子家族势力重振旗鼓的落魄贵族,他在贵族圈中的地位本就岌岌可危。如今这般遭遇,更是令他颜面尽失,备受冷落。即便他顶着藤源这个显赫姓氏,也无法改变众人对他的看法。甚至因为这个姓氏,反倒让人们对他越发失望,认为他有辱门楣。
“鸠山总裁再跟我会谈前,曾经问及过你的职务问题,当时我回答他,你毕竟去过一次美国,所以不急于安排工作。现在调查总算结束了,也应该考虑你的工作了。毕竟我现在的影响力大不如以前了,继续将你留在调查本部,不仅招人不待见不说,而且也会处处受打压。”新上任的调查本部部长还是松刚总裁第一次担任总裁时的嫡系,与村山关系算不上好。
“所以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回到铁路警察系统为好,我已经跟武田将军说过了,他说新京站有一个副警卫长的职务还是适合你的,不过那个职务一般是留给满警的,所以被我拒绝了。再说你在哈尔滨站时候,你的上司新川将新京特务科何科长得罪狠了,我不得不担心他们会趁火打劫。”
“所以这一次,还一时外任还真没有太适合你的职务,所以考虑再三,我决定将你继续留在哈尔滨站,毕竟那里的庄深宪兵司令与新川少佐跟你关系都不错。但那个副警卫长是不可能了,而且你的身份,如果再回去担任这种留给满警的职务也实在太丢面子了,会让人觉得我们村山家经此打击,再也没有往日的风采了。所以经过我的运作,决定让你担任驻站警备队副队长一职,其实这个职务上一任还是那个叫何清的新京特高科长的儿子,从村山家族这个身份上来讲是委屈你了,但从警衔上来讲,却是高配了你这个警尉的(程延在满警中是八级巡官,对比 日警的八级警尉)。但从长远来看,这个职位至少可以保证你平安地在两年内将警衔晋升到警佐这个位置。警察与军队一样,没有一定的资历与警衔,就算以我的关系,也难以将你放到更高的位置。我的话,你能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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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村山矢一的谆谆教诲,村山成延频频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谨遵兄长的教导。他不断附和着说:“我听大哥的!”“我一切都听大哥的安排!”
相比起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副警卫长职务,村山成延反倒认为现在这个职位更为适合自己。因为它不仅能够让自己有更多机会去检查货车和客车,确保运输安全;还能时常到哈尔滨站所管辖的各个下级站点进行巡视监察工作。这样一来,便更有利于自己施展才华、发挥更大的作用了。
“那就好,既然你没什么意见,那就做好准备,过几天等调令下来,你就直接去哈尔滨站上任吧。那里的人都认识你,也不需要再有人护送你了。至于白鹭山公寓,我已经送了别人,你就先委屈一下,住 藤源的房子吧。”
藤源夫妇位于哈尔滨站的住所,其奢华程度远超于白鹭山别墅区那座两百多平方米的别墅。然而,这栋房屋的所有权归属于藤源爱子,村山成延不过是暂时寄居在此中的几间罢了。因此,当村山矢一对他表示歉意时,村山成延也只能“无奈”地接受。
接下来的数日里,程延焦急地等待着调令的到来。与此同时,村山董事在结束了被调查的日子后,再度开始频繁晚归。尽管如今他已不再担任调查本部部长,但身为董事,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并未受到影响,他仍旧不得不参与各类活动。然而,这种行为多少有些自我安慰、自欺欺人的意味。
7 月 25 日,骄阳似火,暑气蒸腾,此时的大连正处于炎热难耐的季节。然而,这并没有阻挡程大力来到大连看望自己这个弟弟。他再次利用出车的机会,来到程延身边。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两兄弟在晚饭后一同漫步于海边。海风轻拂着他们的脸庞,带来一丝凉意。就在这个时候,程大力向程延转达了上级的重要指示:要求他在满铁长期潜伏,并配合在哈尔滨站的地下工作,并强调这是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
与此同时,新的指令也接踵而至——尽管与捷普列夫的合作仍将继续,但必须及时向组织汇报进展情况。此外,程延在组织内承担的具体任务不得再向捷普列夫泄露半句。
从这道命令中,程延敏锐地察觉到,东北地区的领导机关似乎正在经历一场巨大的变革。曾经对远东情报局言听计从的局面已不复存在,如今的决策更具独立性和自主性。这种变化让程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他深知,这意味着组织正在逐渐成熟壮大,拥有了更多自主决策的能力。想到这里,程延的心情愈发激动,仿佛看到了未来充满希望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