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子的泪好像永远流不完,两行泪自上而下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流淌,一直不断。
她喃喃的向儿子诉说着,好像要把肚子里的所有委屈统统说给儿子听:“这里好几个女人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被抓来中国的,给炸鱼店送鱼的那家,诚一的妈妈也在这里,她说就是巷子里那个女人突然找到她,威逼利诱下她才来的,那天买米的时候遇到她和她说了几句话,被他们的人看到了,所以是我害了她。”
太郎的拳头不知不觉又攥了起来,他好恨,恨不得把那个女人千刀万剐,或者也像被抓住的那些抗日女兵一样把她推进狼狗圈里被狼狗活活咬死。
他狠狠的说:“黑田领兵在兴安岭失去了联系,他再也威胁不到我了,那个可恶的女人也要失去丈夫了。”
他潜意识里知道爸爸回不来了,妈妈失去自己的丈夫了,而黑田的失踪使那个女人和妈妈一样失去丈夫,所以脱口而出的说出:“那女人也要失去丈夫了”这句话。
惠子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没有听出这句话里面的意思。
太郎只说黑田失去了联系,却绝口不提他爸爸也失去了联系。
惠子跪坐起来低声抽泣:“我每天想知道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在打仗?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已经死了?你爷爷奶奶怎么样了?还有你爸爸......”
太郎难过地摇摇头,他不说话,只是那样悲伤的看着妈妈。
“见到爸爸了吗?”惠子摸着儿子的脸问他。
太郎点点头:“……见到了,爸爸…情况也不好”
他不敢说爸爸失踪了。
“啊?你爸爸怎么了?”惠子的心骤然揪在一起。
“猎人的儿子塔斯哈…被烧死了,上次见到爸爸,他一心求死,爸爸他...变了,他痛恨自己的国家,咒骂帝国军人是畜牲,他说身为日本人感到羞耻......”
“塔斯哈死了?他怎么死的?”
太郎低头说:“他死在沙吉浩特守备队,被大火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