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把吉田一郎看透,也知道那俩畜生犯在他手里肯定活不过第二天,但是“活剐”这俩字灌进耳朵,还是让塔斯哈吃了一惊。
“活剐了?姑爷您听别人乱说的吧?”
老张吓得直勾勾看着巴图鲁,怪不得有几个帮忙的想对他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他们也许想告诉他这件事却觉得不合时宜就没有张口。
赵宏斌也进来一会儿了,他看见巴图鲁低下头不说话了,他说:“我和大哥进去看见了,脑袋扔在两个地方,耳朵眼睛鼻子嘴巴都割掉了,上半身开膛破肚吊在门框上,下半身在门里扔着,肠子掉了一地...被拦腰一断两节了。”
小瑞“呕”了一声站起来跑到院子里呕吐起来。
他返回灵堂跪在灵前嚎啕大哭......
赵宏斌看了看小瑞,他继续说:“当时的景象肯定非常恐怖,院墙外吓晕好几个人,瘫倒一大片。满院子除了血水就是尿液和呕吐物,院墙外那些尿了裤子的男人们走几步就腿软的摔倒了......”赵宏斌压抑的叙说着,好像也是讲给死去的淑娴听的。
老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说:“说起来穷人应该帮穷人,可有些穷人哪,他们是心也穷哪,他们既然有胆量看日本人杀人,那就说明那俩畜生欺负珍妮的时候他们就看见了,如果他们一起冲进去,那俩畜生再怎么凶也不敢对着那么多人开枪,可是他们选择冷漠,选择逃避,选择看热闹,一群大老爷们真不如......”他望着淑娴的尸体眼眶又开始湿润。
他吸了一下鼻子说:“太太你呀!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来不敢到后院看我们杀鸡,有点儿响动就捂着心脏吓得脸都白了,可是为了救人,你怎么突然就...那么大的胆量了呢?啊?我来到杜家几十年,我都没见你出过大门啊!啊?你呀!你呀!你让那些看热闹尿裤子的男人们羞于见他们祖宗啊!我敬佩你呀!太太呀!太太......”
老张鼻涕眼泪一起流望着淑娴的尸体哭诉着,他这一叨叨,门里门外一片哀嚎,雪儿不管不顾的头上戴着只有女儿才佩戴的孝帽爬进来冲着淑娴的尸体放声大哭......
“太太,太太,您怎么不要雪儿了?打小您就说还是雪儿的大脚好,什么活儿也能干,您把少爷藏起来的点心拿给我吃,怪他欺负我,其实我当时骗您的,他没有抢我吃的,我就是想比少爷多吃点儿...太太...您不能死,您快醒过来,您不能离开雪儿......”
别人进去又烧香又磕头,雪儿跪趴着进去时已经哭得稀里哗啦,她也不磕头也不烧香,只管跪趴在地放声大哭,自从太太被塔斯哈抱回来,她的眼泪就没断过,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嗓子哭哑了,不敢到老夫人面前露面,只好躲在自己屋里哭。她就像个突然失去亲娘的孩子嚎啕大哭,感染着左邻右舍无不动容,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