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主观意识加入这场非正义的侵略战争,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对的,战争就是战争,无关正义与非正义,每一次杀人所带给他的快感,他都一次次更新自我意识,这意识随着时间的增长,其厚度也在不断增加,最后形成硬硬的保护层,这保护层凝聚了残酷与冷漠,丑陋与阴暗。
他以为自己已经是合格的帝国军人,军国主义这个坚硬的盾牌就是自己的铠甲,任何矛都无法将它穿透。但是此刻,他的心却感到猛地抽搐了一下,他脑海里突然跳跃出两个字:“孤独!”
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无暇去想,他此刻被绝望痛苦包围着,在这两个中国人身上,人性的温暖散发着光芒,这光芒包裹着受尽欺凌伤痕累累的珍妮,使她不再颤抖,不再感到世界的寒冷。
这温暖应该来自于他的保护,可是这个曾经和自己血肉交融的女人,他发誓毕生保护的女人,他吉田一郎的女人,却正在得到别人的保护,而保护她的人在自己眼里却是那样卑微,卑微到微不足道,卑微到蝼蚁一般的存在,卑微到就像躺在砧板上尚且喘息的鱼,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随时抽出身上佩戴的武士刀要了他们的命而不需要任何理由。
多么讽刺的人生,多么残酷的现实!
他们拉着珍妮坐在床边,珍妮紧紧拉着山花儿的胳膊,她不再发狂,却开始哆嗦起来。
吉田一郎仰起头,紧紧闭上了眼睛。一股刺痛突然袭击了他脆弱的心脏,各种感觉遍布他全身细胞,当他睁开眼时,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杀人!
在徐宅西院,几个抗联战士聚在前院的一间屋里,一个叫石春光的小伙子着急地说:“ 政委让我们利用徐宅这个有利条件,尽量多的收集武器与情报,杜爷给了我们这么大的帮助,现在他被抓走了,你却不让我们去救他,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石俊说:“我们肯定要救,但不能莽撞,我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说他们被带走了,带去哪里?还有,那个吉田一郎为什么抱着杜莎?他们是什么关系?如果杜莎是日本人,那么杜爷和山花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们莽撞行事反而会坏事。”
李锁祥说:“杜爷今早还说有意把两个大厂房变成鞋厂,这样更有利于我们藏武器,现在人却被日本人抓走了......”
“啪啪啪......”
门外吴清水急匆匆的跑进来说:“日本人来了。”说完“踏踏踏”又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