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嘻!我的心魔!我的心魔不见啦!~嘻嘻嘻嘻!”
处于染料池之下,屏息装死的伍德先生也听不清水平面之上的声音,他好像沉进海底的一具尸体,只能等待魔鬼离开,等待强烈的灵压渐渐消散——
“——大人!”
就在此时,一个不谐之音打断了弗雷特的欢欣喜悦。
从纺纱间的大门边,探出一颗肿胀肥胖的脑袋,是小哑巴的工头。
“大人.大人?”
“不不不仙长!”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工头连忙改了称呼,摘了瓜皮帽,放下嘴里的烟锅,把宝贝挂回脖子上。
他睁大了眼睛,试图把满脸横肉都揉开,变成浓眉大眼的“良民”面相。
“您刚才说的这个伍德·普拉克.”
“他好像没有死喔”
[Part②·文明的意义]
弗雷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的大脑完全分析清楚这句话的含义时,突然就退回亭子里,退到安全距离去——
——他的咒力几乎用尽,没有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你说什么?!他在哪儿?他还活着?!这不可能!”
工头笑呵呵的说道:“或许没有死,但是应该也活不长了。我分明看见他断了一条腿,抱着小哑巴跌进朱砂染色池里,没有动静。”
“该死!”弗雷特满头冷汗,又不敢上前确认,于是朝着工头喝道:“你去看!”
工头连忙挥手摇头:“可不敢!可不敢!”
仙人都不敢往前走一步,要他一个布坊工头去?
“那你想死?!”弗雷特催促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刚才”
“听得清楚了!听得清楚!”工头马上应道:“只要帮您,这布坊都是我的!”
这么一来二去,又过了一分多钟。
伍德已经快陷入失血性休克的状态,他再也捏不住小哑巴的口鼻,要失去所有力气,空出手来,往腰包寻万灵药治伤,还有最后两针。
染料池里全是有色矿的杂质和花青素,伍德也不知道在这种池水里,身体再愈合会发生什么变故,他只能寄希望于那个经常旷工的幸运女神——毕竟香巴拉是没有傲狠明德的。
胖工头往前蹑手蹑脚的靠在染色池旁,仔细打量了一会儿。
“没有声音咯。”
弗雷特:“你看仔细了!”
胖工头:“真没有了!连个水泡泡都浮不起来。”
弗雷特还是不放心,大声呵斥道:“你跳下去找!把尸体给我捞上来!”
这绝不是魔鬼多疑,死于沸血咒的人,尸体依然会保持高温,如果这工头所言属实,那么伍德·普拉克就绝没有死,他或许还在池子里苟延残喘。
现在主动权掌握在弗雷特手上,他必须扩大这种优势——
“——告诉我,那条腿在哪儿?”
胖工头一愣:“什么腿?”
“就是伍德·普拉克断掉的那条腿,它在哪儿?”弗雷特越来越虚弱,这副躯壳的咒力用尽之后,与魔池的联系也越来越微弱,他需要补充元质,空瘪的肚子就像烧干燃料的魔力炉,要开始分解他的血肉了。
无论是归一教的肉食主义者或是狱界魔鬼,灵能者的元质是最好的养料。
只要能拿到伍德·普拉克的那条腿,拿到那部分元质,弗雷特的肉躯就能再撑一会儿,能亲眼见到父亲的死相,确认父亲的死讯。
胖工头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就在那里啊!”
弗雷特依然是瞎子,看不见任何东西,大声骂道:“你他妈的找死?!”
胖工头连忙指正:“哦不不不!不不不不!您往前,往前。”
弗雷特跟着走出去。
胖工头接着指正:“往左边两步,再往前走几米。”
弗雷特:“几米是几米?到底是几米?!”
“我看不准!我看不准呀。”胖工头急得满头是汗:“就是几米,到了草坪里,有一棵柏树,树边就倚着那条腿.”
弗雷特:“好样的,我闻到香味了.”
拿到这条大腿以后,弗雷特的心终于回到了肚子里——
——他感觉胜利近在咫尺,已经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父亲的辉石和棍棒都在亭子一侧,没有这两样增幅灵能的道具,再怎么神通广大的灵能者,再如何勇敢的闪蝶,那[SexBomb·性感炸弹]的破坏力也要打个折扣。
他大口大口咽下滚烫的人肉,撕开破破烂烂的裤管,咬碎发白的肌腱,嚼烂大血管,挤出一部分排泄物,连肠子都不放过吃了个干干净净。
他进食的速度极快,啃骨头的方法似乎早就烂熟于心,这与平时的苦练脱不开干系,或许还有一部分内心演练,在脑子里早就想过要如何吃掉伍德·普拉克——终于美梦成真,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
弗雷特吃完了大半人肉,早就恢复了力气,这副魔鬼躯壳也渐渐平静下来,不像刚才那般虚弱,丰沛的灵素再次流转于这副狱界肉躯之中——它的美丽来自于强大,来自于无敌。
“看清楚了吗?”弗雷特再也不去关心伍德·普拉克的死活,哪怕染料池里边躲着枪匠,他也一点都不怕了,似乎吞下这条腿之后,内心强烈的恨也得到了消解——使他怀着悲天悯人的心,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这些垃圾杂碎低等生命,为了一间布坊,就去染料池里排雷探险。
至于我的父亲?呵
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哑巴小孩,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暴露位置,快要丢掉小命了。
弗雷特直接从眼窝里掏出眼珠,连着一部分囊管结缔组织,生生挖出来眼球,想要清洁这颗眼球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需要针对染料选色调配的洗剂。
他索性将眼球直接拔掉,要重新长一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