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踏出第三步,在受害人回头招呼老婆孩子来见客人的那个瞬间,雪明从腰间拿出一根烧烤铁签,把它当做刀子,对受害人的喉咙进行刺割。
“所以伱看见的血迹是这么个放射角度。”
在马奎尔眼里,嫌犯的身影几乎与张从风医生完全重合,这使他十分惊讶。
江雪明接着推演还原——
“——嫌犯很兴奋,他没有刻意避开受害人身上的血。”
他贴在墙上,指着墙壁上照出来的模糊轮廓。
“他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些轮廓或许会让后来的民兵对比身材找到线索,于是这里多了一层新的血。”
“这不是司务长的血,是他妻儿的血,是后来糊上去的,上面有一层沾血衣服擦拭墙面的纺织物纹理。嫌犯的体重在八十公斤以上,身高在一百八十六公分左右。”
“我们再往里看。”
雪明避开玄关道路的血迹和尸块。
“他杀死司务长之后没有立刻丢下尸体,反而向大厅的其他两位受害者呼喊着什么。”
“依我猜测,这是他引诱猎物的手法——”
他清了清嗓子,停在衣帽间的化妆镜旁侧。
“这里有两处非常明显的线索,司务长一家最近很清闲,女主人也不用经常出门参加活动,她的毛呢长衫就在这里,还有一顶防寒的鹿皮帽。”
雪明指向小小的化妆镜台——
“——这些衣物很容易落灰,干燥的冬天让化妆台上的瓶罐都带了一层灰尘。它们却没有结块,嫌犯就在这个位置,拽着濒死的司务长,向屋子的女主人和小孩子求救。”
“他说了什么呢?应该是这些话.”
“来帮帮我!帮帮我!司务长他遇刺了!夫人!帮帮我!”
洪亮有力的呼救声通过玄关的木地板传到化妆镜台,把镜子下边沉积的一层灰尘震了出来。
“粉底液和护手霜盖子上原本有一层薄薄的尘土,它们应该是完好无缺的,将近一百分贝的噪声将它们震碎了。”
江雪明解释道。
“这种正义凛然的求救声很快就变成了猎鹿笛,把剩下的两个猎物吸引过来,接下来他换了一把武器。他是个非常残忍的人,而且擅长将自己伪装成道貌岸然的正义之士。”
他来到玄关往大厅的链接处,这里有一道装饰用的门洞墙。
“司务长的老婆就死在这里,她第一时间没有察觉到异常,并且来到嫌犯身边。我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没错,嫌犯和这一家人是旧识。”
“她在这里受到攻击,帮助嫌犯搬运司务长的身体,试图从杂物箱里拿出医药包,帮丈夫做急救的时候。”
“她半蹲在门洞旁的帆布包面前,后脑遭受重击。凶器是电视柜旁边的烟灰缸。”
江雪明几乎贴在门洞前方的墙壁,指着水泥墙的粗糙墙面。
“有一些皮屑,还有冬天防冻抗寒的保湿霜留在墙壁上,第二位受害人后脑受了打击,一头栽在了墙上。”
接下来要面对满屋子的脏乱痕迹,血迹和尸块。
江雪明一路跟过去,一边做角色侧写一边指认证据。
“他的腰围大概在一百七十公分到一百八十公分,对司务长太太行凶的时候,正好孩子看见了最后一幕。”
“小孩子很害怕,于是开始逃窜。”
“他追到电视柜旁,肥胖的腰腹和书架的边角碰了一下,把藏书撞出来了。”
“他追到二楼,到了儿童房门口,打不开锁,再次折返到一楼。”
“司务长太太没有醒,他在这里停留了一下。”
江雪明顿了顿,面对沙发。
“他准备猥亵司务长太太,但是放弃了,这个沙发太矮,要他佝下身体脱裤子,继续控制昏迷不醒的受害人,这对他来说太麻烦,太劳累,他的腰椎应该有点慢性病,加上刚才撞到书架的那一下冲击,让他放弃了强奸的想法。这里没有多余的人类体液。”
“同时司务长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已经死亡——”
“——就在这里,在长沙发上,这部分皮具的血迹沉积情况最严重。”
“嫌疑人来到了后花园。”
江雪明领着马奎尔打开厨卫后门。
“他对司务长的家庭非常熟悉,没有走多余的路,径直来到工具房间,拿到一台柴油动力的电锯,准备破开儿童房的门锁。”
“他回到司务长太太的身侧,从血迹的放射角度来判断.”
江雪明提着“看不见的电锯”,顺着低矮的单人沙发做了一条切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