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街上卖朝食的小摊就已经支起炉灶,虽然城门仍未打开,但住在城里的人总是要吃饭的。只是做小生意的人怕事,摊位零落,远不及封城前那么兴旺热闹。
一看那家卖柳叶馎饦的食肆没有开门,宝珠十分失落,将就着买了块枣糕,尝了一口直接放弃。倒是坐在摊位上听其他食客聊天,得知了一些案件的新消息。
这一番大动干戈的全城搜查,竟然意外破获了许多陈年旧案,抓获了一名在逃杀人犯,三个贪赃的伙计,并好几起男女奸情等琐碎小案,但最关键的佛塔盗珠杀人案却依然悬而未决。
食客们压着声音讨论,某家某人被捕入狱,已经给打得不省人事,浑身没有完整皮肉。又有衙役公报私仇,沾边不沾边的捏造个因由就送进狱中,至今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县衙狱房人满为患,甚至急招了工匠去搭了几个棚子临时关押嫌犯。
话音中人人胆颤心惊,生怕被牵连进去,从中又滋生出各种恢诡谲怪的奇谈。
“那白蛇珠分明就不是人间的东西,想必是死去的蛇妖报仇,又还魂把灵珠夺走了。除了蛇妖,谁能爬进塔里去?听说那‘狮子猲’罗成业的身体被蛇妖吞了一半!”
“罪过罪过,那可是韦驮菩萨镇守的佛塔,他老人家嫉恶如仇,什么妖魔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作怪?”
“只要案子没破,这白蛇的仇就没完,咱们下圭全城可都要倒霉了!”
盗珠杀人案至今未破,内情信息也一直捂着,因此街头巷尾的谣言越传越离奇。听了一会儿,感觉能攒出一卷传奇了。
杨行简站在旁边陪伴,躬身小声说:“咱们回吧,这案子有没有结果,都跟咱们没有关系,等城门一开,就离开下圭东去。”
宝珠不置可否,心里依然惦记着师兄弟两个。韦训究竟去了何处?他跟这件大案究竟有没有关系?若无干系,为何就是不肯现身?要是真有什么苦衷或是冤仇,哪怕给她留一张字条说明也好,竟然不告而别,实在可恨极了。
幸得杨行简带来的户籍手实,刚才经过官府第一轮筛查时,宝珠没受任何难为,轻轻松松就过去了。
和他一起回到客栈,关上门后再无旁人,宝珠将韦训下地宫盗墓,正好把被活埋的她起出棺木等事一说,杨行简自然也是惊异至极,连声感叹公主吉人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话。
心中更想这贼人敢盗掘皇族陵墓,简直胆大包天到不可思议了,料想就是民间所谓的异人侠盗,如果不是他对公主心存歹意,将来能为韶王所用,当可襄助他成大事。一时间又是后怕又觉惋惜,心情复杂极了。
宝珠问:“我被无辜活埋之事,主簿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