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莹有一肚子话想说，可说出来没人听，还招来一顿骂。

她想来想去，这件事的突破点是雪琴本人。只要她自己想上，去找冯德昌说，说不定还有机会。

按说只要不是学习特别差的人，都不会讨厌上学的，至少在学校不用干活。雪琴为什么对上学没有一点兴趣？

冯雪莹决定和她聊聊。

晚上，两人躺在炕上，都没有睡意。

冯雪莹捣了捣雪琴，“真的不想再上学了吗？”

“嗯，不想。”

“为啥，上学有啥不好的？”

“也没啥不好，但也没啥好的，这不是毕业了吗？”她调侃道，“好不容易脱离苦海了，谁还想再继续？”

“你管上学叫苦海？”冯雪莹不可思议地问，这时候上学就跟玩一样，既没有考学压力，也没有人重视，分明就是乐园。

农村人看重上学，学习压力大也是后来的事了，跟这个时候完全不是一回事。

“不然呢？”她滔滔不绝地说，“每天早上看着你们睡得呼呼的，我得摸黑出门；晚上你们都睡熟了，我还在写作业；想跟你们出去玩一趟都出不去。”

“就这？”冯雪莹忍不住问道。

“当然不止这些，冬天骑自行车冻得四肢麻木，夏天又热得汗流浃背，往板凳上一坐一天，连个休息时间都没有。”

冯雪莹越听越来火，“上学太苦了，那在家种地不苦吗？”

“最起码有休息的时间啊，除了春种秋收，其他时间就可以想干啥干啥，对不对？”她的语气里竟然有种羡慕。

“上学的苦是暂时的，等你考出去，就不会苦了。可种地的苦是一辈子的，而且会越来越苦。”冯雪莹耐着性子说道。

“我考不上的，再说大家不都是这么过的吗？也没人叫苦啊。”

看来她是铁了心了，冯雪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