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点头道:
“嗯!是朕让朝臣们知无不言,他们不过是循迹望风之势,你此话正和朕心意。肃清鸪族余孽之事,你们不连带、不株连,处理得宽严得宜,颇得民心赞扬,来人,移驾冬暖阁!今日,朕便不看这些迂腐的奏本,与你们坐下来,喝上一杯。”
冬暖阁内,伏公公为皇上斟满酒。
皇上挥挥手:
“你退下吧。”
伏公公退下,皇上拿起酒壶,欲为易橒澹、景昉斟酒,两人见状,忙俯身。
景昉低着头:
“还是儿臣来斟酒。”
皇上严肃地:
“此刻,这里没有君臣,都起来吧。”
两人面面相视,坐下。
皇上斟好酒,放下酒壶,目光如深:
“知子莫若父,朕年轻的时候,也争过,也勉强过,景泽的心思,朕岂会不知。可这是天家,朕不能容忍,为了夺位,手足相残,血洗京都,届时朝野震荡,国土分裂,朕有何颜面去见先皇,去见为大宋舍身取义的英烈们!你肯放他一马,确是朕意料之外。”
景昉双拳紧握:
“是,我不得不放他一马。”
皇上手执酒杯,举目黯伤:
“他对你,屡次暗害,只有逞强好胜之心,没有半分兄弟情谊,你放过他,朕替景昉,谢你。”
话已至此,诸事分明。景昉冷滞一笑,举杯痛饮。
皇上徐徐放下酒杯:
“橒澹,让你来,也是让你做个见证,以你心思缜密,明心见性之能,想必早已知晓,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易橒澹回话:
“是,臣知道。”
皇上点头:
“朕就知,你对景昉的情义,即使,你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不会立时禀报于朕。”
易橒澹眸色冷静:
“臣是考虑,此事,皇上想让王爷自己言明。”
皇上望了望默然如寂的景昉,目色侃然:
“朕是有想过。如今,朕要昭告天下,钰妃当年生下的是一对双生子,因顾重国运,皇子其一刚生下来,便替朕远渡海外仙山修行,为国祈愿,其名景昭。景昭年二十返回开封,不幸,深陷奸佞暗伏,身陨归落,即日,追封景昭为镇王,迁葬王陵,受世人瞻仰。”
易橒澹疑思:
“皇上的意思,要宣布景昭皇子身故的消息。”
皇上满饮一杯,悲从心起:
“景昉已故,公开景昭身份,只会让趁乱之心,日益增长,流言猜疑四起,世人必对二者身份追根究底下去。不管挖出什么样的真实或虚假隐情,于私,追溯根源,惊扰亡者,于公,皇室将不得安定,民心亦动摇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