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昉一步步走向赵朝雨,双目深寂:
“那你可知道,蜀阳公主自小吃不得冻笋,她一吃冻笋,就会全身起红疹,而你,初雪之日,却以冻笋为肴,宴请宾客。”
赵朝雨目色惊诧:
“你们,就是从那时起,开始怀疑我的?”
“倒也不是,怀疑你,始于更早。”景昉缓缓说道,“朝雨对橒澹,如果说有敬仰之情,无可厚非,但是,却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你大概不清楚,朝雨自幼失去生母,与我关系最为亲近,我与橒澹时常一起出入皇宫,自然,她与橒澹也颇为相熟,我们之间,更像手足情谊。朝雨曾与我们说起,愿择一寻常身份的驸马,相携游历万千山河,不向富贵凡俗折腰。”
赵朝雨狡黠地:
“人的心是会变的。历经银国之行,也许,她只想守在你们身边,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志向。”
易橒澹冷眸寂然:
“心意可能转变,内心的信念却不会。蜀阳公主年纪虽小,可胸襟如海,见世分明,你身为银国人,当然不知,她去和亲,不是被迫,而是自愿。”
景昉目光柔和:
“正是如此。若她有嫁予橒澹之心,便不会去和亲了。”
赵朝雨万分意外地:
“她竟是自愿去和亲的?”
景昉目极思远:
“蜀阳公主之所以是蜀阳公主,深得皇祖母与父皇的万般宠爱与庇护,就是因为她,甘愿为苍生黎明远嫁他国,诚挚无私,傲雪梅骨。”
“想不到,我一直小心翼翼,竟然是这一点,让你们看出了端疑。”赵朝雨看着易橒澹,“或许,你们根本就没有相信过,那个被你从岐山大营带回来的蜀阳公主?”
易橒澹冷静地:
“带你回皇宫,确是我本意。若公主并不适合在银国王室里生活,我自会带她回开封府。”
赵朝雨目光幽黯:
“那么,顺理成章让我进入郡王府,也是你们计划里的一部分吧?”
景昉道:
“你一心请皇太后赐婚,入郡王府,必有所图,我们阻止不了你,只有把你引进郡王府,这样,对皇宫中的人来说,倒是更安全了。现在,告诉我,朝雨她人在何处?”
赵朝雨眉眼间尽是讽刺的笑意:
“你们太迟了,赵朝雨,早死了。”
景昉激动地:
“你们怎么会轻易地让她死?我不相信!”
赵朝雨笑了:
“有一点,我并未欺骗你们,她一入抚珃城就感染风邪,一病不起,太医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她死去,所以,才有了我替代她回开封的计划。”
“朝雨真的死了。”纵然是亲耳听见,景昉仍然不敢相信,“她葬在哪里?”
赵朝雨低着头:
“荏原的荒林,你们去看啊,看了你们就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