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群外地人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这位掌柜心里一沉,知道这件人皮佛衣可能难以出售了。他撇着八字胡,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快,满脸不耐烦地挥挥手说:“既然几位客人对这佛衣不满意,那就算了吧。几位请回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
听到这话,丁青山立刻惊慌失措地说道:“掌柜何出此言?”那位瘦高男子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直截了当地回答道:“这件佛衣可是裕达活佛亲自开光过的,蕴含着无比神圣的佛法。普通人连靠近都不可能,更别提穿戴了。我本以为几位与我佛有缘,特意带你们来此,没想到你们竟然对这圣物如此抗拒。这说明你们根本没有领悟佛法的慧根,既然这样,我们也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说完,瘦高男子便准备送客,而楚瑜、碧鸢和韩煜等人则愤怒不已,正欲上前理论。
丁青山心中清楚,若因一时冲动而得罪眼前之人,那便等同于自断与淮水高层沟通的桥梁,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他迅速调整心态,换上一副谄媚讨好的嘴脸,忙不迭地解释道:“哎呀呀,掌柜的,您真是误会了!我们刚才那般神情,并非是对人皮有所不满,而是被惊到了。实在难以想象,贺里掌柜待人竟如此真诚,初次见面就将这般珍贵之物取出示人。这人皮可是稀世珍宝啊,我们生长于平原之地,从未有缘得见。今日得以一饱眼福,目睹此圣衣风采,深感佛光笼罩头顶,全身自在轻松,岂会有嫌弃之意呢?贺里掌柜愿将店内唯一的宝贝展示给我们看,足见并未把我们当作外人。既然如此,这件圣物我愿出价三千两,不知贺里掌柜意下如何?”
三千两?这个数目可不小,甚至可以说太多了。
要知道,这件人皮佛衣其实根本不是裕达身边圣女的皮肤所制,而是几个奴隶的孩子死后,被他剥了皮,制作成了这件衣服。
要说价值,那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毕竟,奴隶在淮水一带随处可见,想要人皮简直易如反掌。
而贺里查亚之所以故意这么说,只是为了能从这些外乡人身上多捞点钱罢了。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几个人居然这么上道,不仅愿意买,而且还出到了定价的十倍!
面对这样的诱惑,要说不心动,那绝对是骗人的。
贺里查亚虽然被称为噶扎佛王的管家,但实际上他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人。按照淮水佛教的等级划分,他不过是五级佛而已,地位卑微。在这里,佛的等级共有六级,每级之间都有着明显的差距,等级越高,地位就越尊崇。
裕达活佛身为一级佛,地位至高无上;而四大贵族的主事、教世会成员则属于二级佛,同样拥有较高的地位。至于那些普通的寺庙主持,则是三级佛,他们管理着各个庙宇,具有一定的权力。庙宇中的长老是四级佛,他们经验丰富、德高望重。
而像贺里查亚这样的人,他们作为供奉佛祖的人,处于五级佛的位置。他们的工作就是虔诚地侍奉佛祖,然而,由于地位较低,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权力和财富。对于这些五级佛来说,他们每个月只能领取微薄的薪水——五两银子。这些钱虽然足以维持他们一家人的生活开销,但是人的欲望总是贪婪地,没有人能够受忍受金钱的诱惑。
在这里,只有三级佛及以上的佛才有资格设立供奉堂,以接受百姓和奴隶们献上的香火钱。这意味着他们拥有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权力,可以享受到更多的财富和荣耀。然而,像贺里查亚这样的五级佛,却只能默默地领取自己应得的薪水,过着平淡无奇的日子。
与他一同进入佛堂的同乡,如今已经飞黄腾达。通过贿赂,同乡成功地获得了教世会的认可,晋升为三级佛,并开设了属于自己的教场。一旦教场成立,教场周围的地主与奴隶就必须强制性地上供香火钱。这种收入来源稳定且丰厚,使得同乡在短短几年内一跃成为淮水响当当的人物。无论是淮水佛事的重要议事场合还是其他活动,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相比之下,贺里查亚只能在暗无天日的裁缝铺里埋头苦干,为别人拼命赚钱。尽管他也渴望能够有所成就,但现实却让他感到无比沮丧。每次想到这些,他心中都会涌起一股不甘和无奈。
所以面对如此诱惑,瘦高男人再也把持不住,立刻声音颤抖道:“这位公子看着年轻气傲,不谙世事,没想到竟然如此豪爽,还请问公子贵姓?”
见他来了兴趣,青年人立刻回答道:“在下姓丁,丁青山。”
“丁青山!好名字,丁公子只要你买下这件人皮圣衣,您将是我们店最尊贵的客人。”瘦高男人激动道。
闻言,一旁的碧鸢不情不愿的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递给瘦高男人,贺里查亚激动的接过银票,然后招呼伙计将人皮圣衣打包好,笑吟吟的安排几人就坐,并沏了一壶好茶。
这三千两银子将全部落入他一人囊中,如果将其敬献给教世会的人,那么距离晋升为四级佛也就不远了。除了这三千两外,现在又有一个赚钱的机会摆在眼前。噶扎佛王的万亩良田已经收获了上百万斤的青稞,陈年青稞必须尽快出售。这件事噶扎佛王已亲自交代过,按照往年惯例,这百万斤青稞都要运往内地以较低价格出售,既耗时又费力。然而今年情况不同,有人不远千里赶来收购青稞,而且愿意分给他一半的利润,这种好事怎能错过呢?尝到了甜头,掌柜的自然不再刁难他们,直接报出了一个稍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其实他这么做并非是良心发现,而是因为价格越低,丁青山的利润就越高,这样一来自己的分红也会更多。双方相谈甚欢,最终达成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