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卖声此起彼伏。
人在竭尽全力去活着。
挽南也在竭尽全力地活着。
她记得一些事情,又隐约记得两个字。
那两个字,叫警惕。
按理说她应该拒绝。
因为她知道做娘子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这个年纪这种行为叫瘪三。
可同样颤抖的两股呼吸在缠绕,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
她拒绝不了。
警惕可以很多,但挽南心里清楚。
从不包括眼前人。
小巷子的人潮并不汹涌。
注目礼只有瞠目结舌的薛宝。
挽南的手指弯曲,最终颤着手接过那一捧蜀葵。
接过花朵间,两人的小手指不小心相互触碰。
心跳齐齐漏了一拍。
而外界,陡然停滞一瞬。
“我……我等了你好久啊。”挽南讲话带着哭音。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这句话,在灵魂深处,不受拷打。
“我现在来了。”陈三愿呼吸一滞,用袖子给人擦泪。
薛宝在一旁蹙着眉,神情恍惚。
没有人发现,一条小巷子里。
两个成熟的灵魂在碰撞。
“狗杂碎!你们再跑一个试试?”
巷口的嚣张跋扈很突兀地涌进巷子。
挽南三人同时侧头,鼻青脸肿的阿赊带了一堆乞丐,把他们包围个彻底。
而发言的,是他很识时务的乞丐小弟之一,嘴脸很要强。
而目的,显然就是他们三个。
“他是唐娘子的儿子,你们确定要动手?”单手把陈三愿按在墙上,挽南抱着自己的蜀葵,礼貌奉劝阿赊理智一点。
“哪个唐娘子?”叫嚣的小弟很没见识地嚷嚷。
下一秒他哎哟一声叫唤。
不光收获老大阿赊重重的一脚,而且还有他恨铁不成钢的狠厉一眼。
讪讪地爬起来站好,叫嚣小弟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游州城的唐娘子很多。
但开镖局的唐娘子,就一个。
“他可以走,你们不行。”阿赊脸上的淤青直指挽南。
“没问题。”挽南应得痛快。
眼睛示意陈三愿别动也别多管闲事,她转头看薛宝。
兄妹俩心领神会地眨眨眼,各自弯腰捡了一根棍子和一块石头。
雷声大雨点小地哈了一声。
在阿赊他们蓄势待发的时候,挽南和薛宝同时把手里的棍子和石头往前一砸,扭头就跑了个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