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娘……”薛东试探着再劝。
“我去做饭!”梨娘转身打断他。
薛东无奈地站在门边,看妻子在厨房之中忙来忙去。
梨娘的眉头都是倦怠,他只能默认自己的无能。
薛东垂眼看自己的腿,心中不断盼望。
盼望着早日病愈,卸下娘子肩上的重担。
梨娘的心头蒙上一盆水。
不多不少地刚好把她淹没。
很窒息。
她连挣扎都没有。
“梨娘!”
薛东惊恐地大叫一声,梨娘回神。
手中刀不知何时嵌入板上掌,竟然毫厘未差。
她没觉得疼,腥红的案板刺激到还在活跃的心。
梨娘失控地尖叫起来。
梦里梦外,她都被鲜血裹挟。
薛东踉跄着进屋,菜刀落地的一瞬间,他用衣服包住梨娘受伤的手。
“怎么会这样?”薛东语气急切,心头狂跳。
“怎么会这样?”梨娘呆呆地重复薛东的话,泪水滑过日渐消瘦的脸颊。
薛东并不迟钝,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雾蒙蒙感萦绕在心头。
血染红了衣服,薛东拉着恍神的梨娘往林大夫家走。
稻浪在翻滚,金黄只余一小部分。
呼吸间是别样清新的味道,踏上田埂的梨娘蓦地清醒,身体连连拒绝。
“我不去!我不去!”梨娘的发疯似的往回走。
“梨娘!”薛东被拉扯得踉跄,态度强硬:“你的手必须找林大夫看看。”
梨娘失声尖叫,痛苦的泪水凌乱地打在脸上。
薛东不明白,梨娘从未如此抗拒林大夫。
可血流如注的手不可能放任不管。
薛东拧着眉,心疼又焦急地试着转圜。
“梨娘,梨娘。”薛东拉着梨娘,轻声劝慰:“不找林大夫,我们去看囡囡,她在大姐家呢!我们去带她回家!”
“囡囡?”梨娘像是回魂了。
她脸上又哭又笑,至少不再是抗拒的吵闹。
薛东轻舒一口气,拉着梨娘继续走。
一个一瘸一拐,一个疯魔痴傻。
田埂很挤,夫妻怎么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