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林昭月屏神凝息,迅速调整呼吸状态。
等到那丫鬟走近她时,她已经恢复了均匀的呼吸节奏。
“怎么流这么多汗?这是太热了吗?”
丫鬟小声嘀咕着,不过她怕吵醒林昭月并没有拿手帕去擦她的汗,只松了松拢在她脖颈上的锦被。
做好一切,她打了打哈欠,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趴着。
直到丫鬟再一次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林昭月才睁开眼睛。
身子逐渐有力气,林昭月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肌肉不再疲软无力,身体的控制权回归。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手指听从她的指挥,先是小心翼翼地动了动,继而灵活的动起来。
她利索的拿出藏在发间的银针,赤着脚,走到那丫鬟身边,伸手,手中的银针便插入那丫鬟的几处穴位。
确保她能睡上几个时辰后,林昭月扒了她的衣服,将她扔在床上。
仔细端详着那丫鬟的脸,林昭月坐在梳妆台前,拿起化妆品,开始化妆。
化妆和易容是不一样的,化妆远看像,近看却容易发现端倪,她无法做到萧恹那般,只能搏一搏。
等她穿着那丫鬟的衣服拉开门,刚走出门,便传来侍卫的低吼声:
“公子让你伺候小姐,你干什么去?”
林昭月低垂着眉眼,夹着嗓子,道:
“小姐差不多也该醒了,我去给小姐准备热水。”
那侍卫往屋里扫了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看了林昭月半晌,挥了挥手,不耐烦道:
“快去快去,早点回来。”
林昭月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合上卧房的门,抬脚刚走了差不多十步远,身后又响起侍卫的声音:
“你往哪儿走呢?厨房在那边。”
侍卫大手一指,目露凶狠的看着她。
“哦,我知道,我刚刚就想着这么厚的雪要不要团一个雪人给小姐。”
那侍卫拧了拧眉,没再说话。
林昭月顺着侍卫指的方向走,踩着细软的积雪,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待远离那侍卫的视线后,林昭月抬头,就看到四面环绕的沙丘。
大雪飘落,远处的沙丘被大雪覆盖,宛如一座白色的小山。
这里,是某个沙谷,寒风呼啸的声音在沙谷回响,像某种诅咒。
寸草不生,一片荒漠。
原是不适合生存的地方,却起了一栋又一栋房子,房屋错落有致,每个屋顶上都堆积着厚厚的积雪。
只是除了刚刚侍卫指的那个厨房的方向,有青烟从烟囱冒出外,一切静得可怕,好似全都死了一般。
寒衣铁甲,手执长剑,目光锐利。
这里每隔五步便有一个侍卫站岗,戒备森严。
林昭月从他们面前经过,他们像是看不到似的,目不斜视。
以至于让林昭月都有些怀疑,她真的伪装得那么成功?
这种感觉很奇怪。
林昭月有惊无险的走到厨房门口,刚刚在经过一间房间时,她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她猜测那便是药房。
她需要拿到软骨散的解药,否则她也撑不了多久,刚刚扎的针只是强行激活经脉,让她运动自如。
侍卫实在太多,她得想办法,还有尽快找到阿娘和阿姐。
正当林昭月愣着的时候,一个拿着大铁勺,满身横肉的男人走了出来,满头大汗道:
“你来得正好?饭菜做好了,小齐也不知道去了,你去给地牢里的那两人送吃的去,我上趟茅厕……”
……
地牢里。
一道低低的抽泣声传来,看着自从醒了到现在一言不发的林夫人,林晚的眼泪一直不停地流。
“阿娘,你说说话,别吓晚晚好不好?”
林夫人靠在墙上,眼神空洞呆滞,整个人还没有从被亲手养大的儿子亲自下令抹杀的事实中回过神来,就连鬓边都长了几根银丝。
林开济是她和林国公的第一个孩子,第一次当父母,他们处处小心,样样都是给他最好的。
外人都说他们最宠女儿,可只有他们知道,他们放在林开济身上的精力才是最多的。
他也很争气,样样都很优秀,她怎么也想不到……
有一天,她九死一生才生出来的,诞生于她胯下的骄傲会拿利刃对准她的脖子……
一滴眼泪从林夫人的眼眶中滑落,林晚赶紧拿着手帕去擦拭。
“阿娘,你说句话,别吓我,也不知道现在昭昭怎么样了?”
她当时亲眼看到大哥满脸凶狠的将昭昭劈晕带走,他连阿娘都下得去手,何况昭昭还要刺杀他!
她真的不明白,好端端的大哥怎么会变成那般模样,还有昭昭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去刺杀大哥?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所有的事情都在林晚的脑子里转着,乱成一团乱麻。
听到昭昭两个字的时候,林夫人空洞的眼睛终于起了一丝波澜,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看着林晚沙哑道:
“对了,昭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