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鹤楼东家脸色发白。
“是,是,求主子饶命。”
胡老爷子坐在石凳旁,与陈十一饮茶。
“日子过得真快,几年时间转瞬即逝。”
“嗯,我几十年,现在回头一看,也是一瞬间。”
陈十一很是伤怀。
“元忠死了,元西也死了,元树不知去向,旭文,唉,不说也罢,以前总觉得,自己有个家,几年过去,也只剩下自己了。”
“世事无常,谁又能逃脱生离死别呢?”
陈十一忽然之间很是难受。
“舅父,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活着究竟做什么,好像就是为了活着,有银子活得好,没有银子也能活,忽然之间觉得好没意思。”
胡老爷子笑了。
“你年纪还小,没活明白,有这样的苦恼理所当然。人生下来,就是一无所有,死后,也是一无所有,所以,人活这几十年,就是来感受这个世间的,你冲动也罢,善良也罢,糊涂也罢,烦恼也罢,都是你走在路上的一个选择,没有对错快慢之分…”
“你觉得没意思,是你没有得到你想要的,所以才会觉得没意思,你要把你所期待的降低,写一个好看的字,吃一顿自己喜欢的饭菜,读一本有趣的书,看柿子从绿到红,地上的草从荒芜到茂盛,从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中寻找乐趣,你啊,就会越来越充实,你会发现,得到和失去,不过尔尔。”
陈十一撑着下巴,在院子里坐了很久。
处置了诱拐元树的辛家婆母,火烧饮鹤楼,她好像并没有特别开心。
那些失去的,终是回不来了。
次日,她站在侯府门前,静静地看着侯府的牌匾。
守门的护卫很有眼色。
“请问这位姑娘,你有何事?”
陈十一抿嘴笑了。
“麻烦你通传一声,陈十一想拜见忠义侯。”
守门护卫听得很是欣喜。
“你是陈姑娘?侯爷说了,只要是你,无需通传,直接可入府。”
“还是麻烦你通传一声。”
护卫点头。
“姑娘请稍等片刻。”
正在凌云阁案桌翻着上报事宜的温之衡,眉头微蹙。
青松慌忙闯了进来。
“侯爷,姑娘来了,正在门外候着呢。”
温之衡一听,怔住了,随即一股巨大的惊喜弥漫了他的心头。
“还不快请进来。”
片刻,他把笔搁在笔架上,胡乱收拾了桌上的卷宗,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衫,站起身,抚平了褶皱,心里不由得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