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煜接过碗看了一眼,水中混杂着黄色的泥土浑浊不堪,一股由内散发的土腥味不禁令景煜蹙眉。
景泗见状连忙解释,“主子,燕关此地寒苦,从井中打上来的井水都混着燕关独有的黄泥,我们之前带来的水都喝光了,实在是...”
“无妨,我们在京都享清福的时候,守在边关的将士却常年在吃硬馍,饮浊水,与他们相比,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景煜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
“是。”
景泗受教,坐到一旁啃着硬馍,连着咬了几下,却只在表面留下了几个牙印,景泗有些无奈的笑着,“这硬馍虽难嚼了些,却也不失风味,呵呵呵呵,燕关独有的风味。”
“不能再这么守下去了,等三月一到,我们撤兵,蒙国还会卷土重来的,景家军的军旗只能护得了一时,却不能护一世,蒙国不是怕我们景家军吗?他们要是再敢来,本世子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景煜的眸中闪过一丝精芒,他将手中的硬馍放进碗里泡着,等泡软后,三两口吞完,起身就要往城墙上走。
景泗以为他要去点兵,便连忙阻止,“不可,主子,圣上下旨,只要我们驻守三月即可,我们要是出兵,未免会伤了两国和气啊,这岂不是...”
“来之前本世子已经同父亲请示过了,如若蒙国发难,后果我一人承担,我只是觉得,我们缩在龟壳里,可对不起燕关的百姓。”
“可是...”
景泗还想再劝,却被景煜打断,“你忘了燕关的守将是为什么死的?还有燕关的百姓们,他们辛苦攒下的粮食,自己舍不得吃,却被那些畜生抢了去,他们已经够苦了。”
景泗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蒙国手上沾了北燕将士的血,饶是景泗现在想劝,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必须有个了断,为了燕关的百姓,为了死去的将士。
景煜顿了顿,继续说道:“况且,我觉得蒙国不可能按兵不动,纵使景家军来了,以蒙军的野心,肯定还会再来的,毕竟景家军骁勇善战的名号响彻整个三国的时候,可是在十八年前了。”
景煜穿上铠甲,站到燕关的城楼上,凌冽的风中混着砂石吹的脸生疼,景煜来的这几日,皮肤肉眼可见的黑了,脸上的稚嫩随风沙早已褪去,显得整个人更加成熟刚毅。身后的暗红色披风猎猎作响,就连枪上的红缨也被风吹的缠拧在一起。
景煜盯着远处肉眼能大致分辨的草原,握住长枪的手微微收紧,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再等等,再等等,蒙国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