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许彼时听的只是旋律,而今只要一听,就会被歌词扎心。
怎么办,歌里唱的他都懂,说他不成熟,说他不知轻重。
事到如今,很多事窦逍也都能想通,这样的结果他也完全能接受。
能接受,但真的很难受。
‘剩下的那些感动,能记得多久……想让你知道我懂,却担心言不由衷……’
这他妈的歌词,是地狱派上来的判官写的吧?
真特么的,戳得他的五脏六腑都跟被油炸了似的疼。
怎么就突然失控了呢?
是,那沓病例简介里,好像是有句分析解构提到——
说微笑抑郁症,只在独自一人时,或对亲近的人才会现原形。
可他对着哥们儿不会,对着他妈不会,对着谁都能保持阳光开朗,那虚伪的假象仿佛成天镶在他脸上一样,为什么偏就对着司恋忍不住撕开面具、发疯发狂了呢?
呵,合着在他另一个分裂人格的认知里,这整个世界,只有司恋一个人是他亲近的人是吧?
当住在他身体里的另一个他-压抑不住那癫狂的本性时,就只会操控他可着司恋一个人欺负是吧?
现在好了,他被另一个自己下降头般,成功把他唯一亲近的人弄丢了。
仿佛丢了全世界。
难受可以捱,可人一害怕就会不自觉地发抖。
歌唱了多久,窦逍就抖了多久。
不敢想自己在怕什么,不想也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可他又不是一个人在承受,脑子里再次出现另一个自己的声音。
他在窃喜,像是在说获奖感言:
‘挺好的窦逍,你总算不用再患得患失了。
这就是你的下场,人只有没什么可失去的,才能彻底告别那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你都不知道我困在你身体里有多束手束脚,快让我喘口气可好?’
‘好,你赢了,你随意,不用管我死活,这都是我罪有应得……’
像是风来了又走,心满了又空,之前窦逍的确没什么症状,可这一遭牢狱之灾,给了他相当极致的体验。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负面情绪一旦袭来,就像犯了毒瘾一般。
捱过一波又一波刀山火海,床上蜷成虾的罪犯,只剩一身针扎似的冷汗。
恍惚了好久,自己跟自己较劲了许久,窦逍仍压不住用最软弱的方式,释放心痛。
汗是冷的,泪是热的,像一条疲惫不堪的河,流过之后,心成了凉的。
他接受这结果,即便是心里的悲伤声如洪钟。
而另一个自己却在这里狂欢,庆贺他的罪孽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