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在车流中往来穿梭,到了彩球坊已经是暮色四合了。虽然奔驰性能好,车速快,陈鹏飞技术娴熟,但这时正是下班高峰期,车多人多,红灯多,交警多,本来只需二十来分钟时间,足足走了五十多分钟。
还好,彩球坊还没下班。透过车窗,青梅远远的就看见彩球坊的老板在店里晃动。青梅记得老板说过,夏天天气长,他们关门时间就会往后推两个小时。
陈鹏飞把车停好,青梅就掏出云云匣子的钥匙交给他,让他只管往彩球坊里走,进去了自然就有人引导他去开锁。青梅说她就不进去了,她在车里等着,她一进去一切都冲淡了。
陈鹏飞拿上钥匙,抛了一下接住,放在手心翻过来翻过去的看,说:“这也没啥特别的嘛,就是一把普通的镍制钥匙,搞得这么神秘?”
青梅说:“也的确没啥神秘的,它也许就跟你家房门的钥匙一样,只是一个开门的工具,但我交给你这把钥匙其实是交给你了一颗心,我把我的心捧在手心,再放到你的手心,让你感到它的跳动,它的温热,它的诚挚,这就是钥匙的全部意义。”
青梅这么一说,陈鹏飞就立刻感到钥匙在他手心的分量了。说来也奇怪,他突然觉得他攥住的钥匙在手心一点一点变热,变热,变得滚烫起来。陈鹏飞不敢怠慢,他立即拉开车门向彩球坊走去。
陈鹏飞把钥匙一亮,老板就知道是哪个云云匣子。钥匙有编号,云云匣子也有编号。老板亲自将陈鹏飞带到那个云云匣子边,笑了一下。平常有客人时都是营业员带路,今天是老板亲自带路,显示了老板对陈鹏飞的重视。老板是在乘人之美,她知道青梅这些日子风雨无阻来回奔波的辛苦,她也知道青梅那非同凡响的少女之心。
陈鹏飞在开锁的时候,老板又笑了一下。
陈鹏飞奇怪,问:“老板,你笑什么呀?”
老板说:“我是为你高兴啊,我这云云匣子的钥匙有许多是交不出去的,因为那些情侣们开始都抱着一个美好的愿望来寄存,但他们在恋爱中由于误会、猜忌、失信或阴差阳错,往往就分道扬镳了,钥匙就永远留在了寄存者手里,再也交不出去——你是属于最幸运者之一了。”
这时陈鹏飞正好把云云匣子打开,五光十色的糖果立刻就像宝石般展现在他眼前。匣子做得很精巧,内壁贴的是珊瑚红绒布,盖子衬的是鹅卵黄丝绸,糖果放在里面显得熠熠生辉,五彩斑斓,十分耀眼。
陈鹏飞眼睛一亮,就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砸吧了一下说:“这不就是一般的水果糖吗?”
老板说:“是啊,是一般的水果糖,但这不是普通的水果糖,是非常特别、独一无二的水果糖。你仔细看看,是不是一颗跟一颗不一样,是不是没有一颗重复的?”
陈鹏飞就捧了一捧在手心,仔细瞅了半天,还真没有发现一颗重复的。
老板说:“那个叫赵青梅的女孩没给你说过吗?这水果糖是她一天买一种、一天来放一颗日积月累集起来的,你以为她一次买一堆装进云云匣子就等着你来开锁?没那么简单,有时为了一颗糖她要跑好几个商店,甚至跑好几个商店都不一定能顺利买到一个新品种。因此,这每一颗糖都沾满了青梅的汗水和心血,每一颗糖都附着了她的寄托和愿望,你可不要辜负了她的心哦!”
陈鹏飞心里一热,眼里就有了亮晶晶的光点。经老板这么一说,他确实觉得这一匣子糖果不那么简单,青梅要卖饺子器,要复习自考,又要买糖、放糖,没有一定耐心是坚持不下来的。在这里,她的韧性,她的毅力,她对他的耿耿情怀得到了充分体现。要不是老板在跟前,陈鹏飞说不定会流下泪来。
陈鹏飞的表情老板看得一清二楚,为了让陈鹏飞彻底感动,老板又将他引至许愿树旁,然后从许愿树上那浩如烟海的许愿卡中,找出了青梅的许愿卡让陈鹏飞自己看——
许愿卡一旦挂到树上,就如一粒沙子隐藏到海洋里了,要找到的希望近乎渺茫,老板能迅速找到,是老板在青梅的卡片上特意做了记号。那天,青梅挂了卡片走后,细心的老板发现这个美丽无比的女孩眼里露出淡淡的忧伤又伴着无限的希望,她就动了恻隐之心,随即就在那张许愿卡上栓了一条红丝线,线头从密密麻麻的许愿卡中露了出来——这就表明,如果需要这张许愿卡,只要寻找露出的红线头就行了。
陈鹏飞看完许愿卡,终于有一颗泪滑到了眼角,顺着脸庞慢慢滚落下来。
回到车上,陈鹏飞眼角还有泪痕。青梅掏出一枚纸巾替他擦掉,陈鹏飞立即就有了想吻她的冲动。他将一只手搭到青梅的肩上,另一只手从方向盘上越过来去搂她,随即嘴就凑了上去。
青梅将脸转过来,迎着他,但当他的嘴唇快要挨到青梅的嘴唇时,青梅挪开了:“说,不行,有人呢!”
陈鹏飞的激情上来了,不管那么多,他一把搂住青梅就将嘴接到了青梅的嘴上。可是,当陈鹏飞正要伸出舌头的时候,青梅又把嘴挪开了。
她说:“真的有人呢!”
陈鹏飞的激情一下就被浇灭了。
陈鹏飞恹恹的说:“看来,云云匣子里装的不是你的真心。”
青梅说:“是真心,绝对的,这毫无疑问!只是我是一个很传统的女孩,又有点古典情怀,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