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展厅转了一会儿,陈鹏飞实在忍不住了,就又说:“青梅,其实我们刚才看过的好多画我都没给你讲,比如布兰德的,勃哈齐的,沃帕瓦的,沙伊贝尔的,他们的画更抽象,更令人神往和猜测,他们都是奥地利当代抽象化派具有传奇意味的新人。这回画展,他们先到了中国广州,后到了上海,再到了北京,在我们西京这是最后一站。”
青梅惊奇的盯着陈鹏飞:“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陈鹏飞说:“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因为我就是美院的本科毕业生,虽学的是山水,但也攻读过抽象画,有了这样的画展,我自然不会放过观赏和学习的机会,而且对于画展的什么的消息,也十分关注。”
青梅亦讽亦谐地问:“那你怎么不去当画家,做什么生意当什么老总啊?”
陈鹏飞捏了一下青梅的手,青梅感到陈鹏飞的手心全都是汗,那种湿津津、滑辘辘的感觉就像打了香皂一样,越想握紧越握不紧。青梅就掏出一块纸巾擦了一下手,再握住。
上了三楼以后,陈鹏飞才告诉青梅:“我的女神,这你应该清楚啊,现在不管哪个大学毕业,都得自己找工作,找到工作了,就去工作,找不到工作,就得自己创业。”
停了一会儿,陈鹏飞对青梅说,他是想当一个画家的,像他画家父亲一样,靠卖画就可以生存,但他太年轻了,他的画也太“年轻”,无论他怎么努力,画都卖不出去。有一次,他把他的画和他父亲的画混到一起,并且盖上父亲的印章,拿到熟人的店里去卖,最终人家买走的还是他父亲的画,单单把他的那几幅剩了下来。从此他就死心了,决定把画画当成爱好,把赚钱当成事业。
说到这里,陈鹏飞看画的目光黯淡下来。他有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但他还是把他家里的情况告诉了青梅。他说他父亲是美院的一名教授,还是个博导,父亲是画仕女的,也画伟人和山水,他的画一幅能卖几万,甚至十来万,如果拿去拍卖,就更值钱了。可是,人有时钱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当父亲有了足够的钱的时候,他就嫌母亲太老了,于是他就千方百计的折磨母亲,然后跟她离了婚,带上他的一名女学生飞往新西兰定居去了。父亲临走前给陈鹏飞撂下一个存折,还有几十幅画,他虽然不能给陈鹏飞安排一个工作,但这些钱和画足够陈鹏飞创办一个实体自立自强了。
父亲离开西京的那一年陈鹏飞21岁,刚刚大学毕业。似乎是早有预谋一样,陈鹏飞刚刚踏出校门,父亲的飞机就起飞了。父亲留给陈鹏飞的除了痛苦就是依赖的断裂,从那以后,他谁也靠不上了,一切都要靠他自己打拼。
度过最初的迷茫与慌乱以后,陈鹏飞创办了一个华娱传媒公司,他先是给两家发行量很大的报纸做广告代理,后来又扩展了户外广告和企业形象策划,短短两三年时间,华娱异军突起,在西京广告界成了一个炙手可热的民营企业。现在陈鹏飞又开了一家电脑公司,它不仅卖电脑,也搞软件开发,他开发的都是有关中小企业管理方面的技术,其软件名称好像叫“管家婆”,他对此前景抱乐观态度……
听了这些,青梅没有惊诧,人家毕竟是老总,能称为老总的人,总归是有两下子的。当然,他的成功有他父亲当初的资助,也有他后来自己的不懈努力,相比之下,她青梅的起点就太低了。
青梅就有点担忧地说:“鹏飞(她第一次郑重地叫他的名字了),我有一个感觉——你恐怕对我不是真心的。你想,你一个老总,你见的女孩有多少,而围绕你转的女孩又有多少,那些女孩恐怕都是有文化有文凭有颜值又有好家庭的富二代官二代,你怎么会对一个白手起家从农村来的的打工妹倾心呢?”
陈鹏飞说:“青梅,你相信吗,爱情是有气味的,为什么我见到你偏偏你一下就能吸引我?或者说你一见到我也立刻就有跟我交往下去的欲望?这一切都是由一种我们看不见又觉察不到的气味引起的,这种气味是由我们身上的一种特殊的化学物质——信息素微粒所分泌出来的。科学家研究过了,正是由于这种气味相投,才使得两人一见钟情,甚至第一眼就可能引起内心炽热的爱欲。大千世界,人各有爱,一个人对一个人可以爱得死去活来,而换成另一个人就没有感觉了,这就是信息素在起作用。科学家曾借助电子显微镜观察到,人类的鼻子里有一个特殊的器官位于鼻窦凹处,这个器官只接受异性气味,而对平常的香味如肉桂、薄荷味丝毫不起反应,这个器官正是所谓的第六感觉。所以说,青梅,只有你的气味与我合拍,‘偏偏遇’到个‘端端’,我闻‘香识’侣,别人再围着我转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知道吗?”
陈鹏飞的这一通话,让青梅心灵震颤、春波荡漾,她下意识的用了一下劲,把陈鹏飞的手攥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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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深情地盯着陈鹏飞说:“鹏飞,你总是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可是,你并不了解我呀?”她用了“了解”这个词,这几乎是恋爱中的女孩用得最多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