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遭遇了埋伏。”大巫女点了点头确认了弥次郎的观点:“为了突围,照月她们用了禁忌的力量,以理性作为代价化为荒神。”
“原本的话,代价只是之后会虚弱一段时间,只需使用安神香镇压便可维持理性。”大巫女的眼神忽然黯淡了起来:“但对方就好像知道这件事一样,顶着狂乱的鬼神的攻击盯住后勤不放。”
“最后我们虽然在付出较小代价的情况下成功突围,但也因此丢失了药品,缺乏镇压荒神化的手段。尽管已经由主干道加急赶回新京,路上却仍旧险些失控。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在路上遇到的商人口中得知了山林中有种植安魂香原料的村人。所以变道前来购置,但途中照月就。”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继续。
“大抵是失去理智之前最后的记忆,她仍旧保留了找回自我的本能,因此向着这边前来想要获得安魂香,但也——”大巫女睁开了双眼,狭长的丹凤眼以柔和的目光看着陷入沉睡的照月。
“若非,若非阁下阻挡的话。”她回过头看向了亨利,欲言又止。
“呼——”和人矜持的文化最终还是令大巫女放弃了询问,她长叹一声,又把头转向了鸣海:“其余人目前仍旧在主干道上等候我们,但阁下也可看出,这副模样。”她低头看了一下显然是为了追逐照月而在密林中穿行,因而伤痕累累的其它巫女们。
“在下知道了。”鸣海低下了头:“安魂香会由我们去与村人购买。”
武士领队恭敬地带着其他人告退,大巫女的解释虽然说明了原因,却并未对后果有任何解决的意思,且还要求他们进行更多的协助。换成里加尔人多半会有不满情绪,但在阶级观念严格且统一的月之国,鸣海并没有任何抵触地接受了。
集体高于个体,“国”的概念高于青田武士“家”。
为国家统一而出征的顶尖部队遇到了这种事情,虽说这场乌龙对武士们造成的伤亡不可谓不重,但对方既然示好性质地主动解释了,仍旧纠结于这个方面就是作为下层的他们这些武士不识抬举了。
简单的解释过后,随着鸣海的告退,空气再度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
问题变得复杂,因而最终只能选择退让并且自己收拾后事。鸣海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里加尔出身的亨利、咖莱瓦还有米拉大抵是无法真正得知的。
少有地,洛安少女怀念起战斗时的那种简单纯粹。只有友军和敌人,没有那么多复杂的纠葛。
如果这个对手真的只是一头恶鬼的话,只需要斩杀就行。但眼下这样先不提回头要如何与隼人族解释,光是受重伤的足轻们就并不是在这种荒山野岭能得到有效治疗的。
尽管一开始更多是自证实力的想法,但想要帮助隼人山民们因而接受了剿灭恶鬼的请求,最终却落得这种不伦不类的下场。
但要说不接受的话更好也不一定对,因为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武士面对鬼神尚且出现了惨重伤亡,如果他们不上,只怕阿奇的村子会彻底毁灭。
他们做出了选择,后果就需要自己来承担。
不是每一次的选择都能得到最完美的结果,或者说不如意的情况才是十之八九。
米拉回过头看着都坐在地上休息的巫女们,早在泰州的时候她就通过自己作为佣兵培养出的战场直觉判断出了一些什么,但没人相信她。
可看着这些伤痕累累的巫女,她也无法做到没心没肺地大声喊:“我早说了吧。”来证明自己的判断有多优秀。
照月身上的伤疤不止有最近留下的,作为精英部队的她们也许早就知道自己会走入埋伏。
只是依然。
必须前进。
“这个国家。”她用亚文内拉的语言问向了自己的老师,贤者俯视着洛安少女,那双眼眸与最开始一样亮晶晶的,仿佛总是能看清问题的根源。
“这个国家难道。”
“无兵可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