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八月尾声的北欧罗拉,已经冷得有些要命。
在爬升了一段路途又走出了两三天以后,下坡路的出现几率开始大幅上涨,显然已经是到了塔尔瓦-苏塔的北面。
三人都披着羊毛斗篷以图保暖。咖莱瓦的是灰色,而亨利和米拉则分别是深蓝和酒红。二人驾着马在前面,而后面的旅馆家大儿子则是和小独角兽一起步行。
迟钝如他,多多少少也已经注意到小独角兽的聪明伶俐了。它那漂亮的眼睛当中总是透露出来一股神采飞扬,显然不是一般的马驹。
只是后知后觉,他直到一起旅行了这么久才注意到这就是当初那匹华丽的洁白小马驹。
咖莱瓦还满心以为亨利和米拉已经把那匹马交付给主人了,这是后面才买的驼运马。由此也可见贤者的化妆技术到底有多高超。
旅行的日子乏善可陈,带上的给养只消耗了五分之一。步入秋季的塔尔瓦-苏塔生机勃勃,带着轻弩的他们稍微花点心思捕猎并非难事。帕洛希亚高原的最高峰上积雪在太阳下融化的雪水四通八达,而小道也多数都在离这种小溪不远的地方。
动物和人一样都是需要饮水的,代入它们的思考的话,很容易就能找到踪迹。
马匹的声音和人步行的声音接连不断,但在越过了这一段路途以后,首先是亨利,紧接着米拉也皱起了眉毛抬高警惕。
“呃——怎么了?”呆头呆脑的咖莱瓦依然满脸迟钝,他手上的伤口倒是好了很多。路上他们设法找到了一些蜂蜜,尽管采集的过程有些麻烦,但不单作为伤口防菌的隔离层很好用,还让吃得有些叫人腻味的饼干变得美味了许多。
“痕迹。”亨利说道。
“粗暴的痕迹。”米拉补充。
“格格不入,像是在被些什么追着,不,应该是在饥渴地寻找着一些什么。”两人都停了下来,翻身下马开始检查。咖莱瓦靠了过来,因为他直愣愣站在路中间的缘故小独角兽过来顶了他一下。要年青人凑到相对安全一点的角落,若是遭受袭击的话交给贤者和洛安少女解决。
“足迹已经没了,但树枝折断和石块被翻起来的还在。”
“是两足的,野生动物可做不了这种事。”
“哥布林吗,老师?”米拉把剑从马鞍上解了下来,然后系在了腰上。
“不。”亨利摇了摇头:“很明显不知道自己在找些什么东西,只是胡乱地在翻,这可不是常年生存在野外环境里的生物会做的。”
“是人类。”米拉握住了剑柄,而咖莱瓦也咽了咽口水。
这片区域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高地人不说,他们之前还跟驻扎的士兵起了挣扎。而且看亨利和米拉的分析,这些人显然是遇到了一些什么问题,正饥渴地找寻着什么。
“沙沙——”的声音忽然在一旁的灌木丛里头响了起来。
“什么人!”洛安少女叫了一声,然后进一步握紧了剑柄。
“唰——!”声音明显是向着这边冲来的。
“老师!”“爸爸!”
“......”从灌木丛中冲出来的人,是一个头发乱糟糟浑身脏兮兮还有不少伤痕的黑发小女孩。
她一把抱在了贤者的腰上,然后口中喊出来的词汇不论在西海岸语拉曼语还是苏奥米尔语当中都是一个发音。
“爸.......爸?”洛安少女满脸呆滞。
“这......怎么回事。”咖莱瓦呆头呆脑。
仍保持冷静的唯有亨利,他低下了头,望着抱着自己腰部的那个小女孩有些呆滞和慌乱,但与贤者同样颜色的眼睛,又望向了树林的更深处。
“殿下?真的是殿下吗?——”“不不对——主教大人那不是——”
风吹过林间,而意料之外却又像是冥冥之中有些东西已经注定。
闯出来的两个人穿着脏兮兮的破烂衣物。
“爸......爸,不是爸爸......”小女孩满脸呆滞地退后了。
六人沉默地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