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婵心头猛然一震,一股难言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起来。
肖潜再次看向那片黑色的海,风吹得他束起的长发有些乱,昏暗的天光剪出他的侧脸,吹得眼底波澜迭起,吹得墨色的衣袍翻飞不止,在瀚海长天下,好像就只剩他一个人,即将在看不清的前路里踽踽独行。
姜婵心头蓦然涌起一股极大的不安,近乎抢夺一般抓住他的手臂,力道之大,令正在发呆的肖潜回过神来,见她脸色苍白一脸惊惶,诧异之余立即扶住她的肩膀,轻声问:“怎么了?”
姜婵胡乱的摇头,心跳得极快,那股惶恐的不安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扰得她思绪难安,肖潜这么问,她努力想了想,依旧不明所以,只是觉得难受异常,一瞬间落下泪来,愈发用力的抓紧他的手臂:“我不知道……你别走。”
见姜婵落泪,肖潜惊得手忙脚乱,眼泪越擦越多,听见她后半句话时心口蓦然一疼,手臂用力一带,将人拥入怀中,他虽然不知道将姜婵为什么突然落泪,但他能感知到她的不安,于是只能尽量去拥抱她,给予她安抚:“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
姜婵回应得很糟糕,双手紧紧的揪着他后背的衣服,待那股莫名的不安静逐渐平息,姜婵断掉的理智才重新回归,松开肖潜时,他后背的衣袍已经被她揪得不成样子了。
他的前襟有一片被泪水洇开的潮湿痕迹,这让回过神来的姜婵有些不好意思,掐了个简单的净水诀帮他清理了一下。
“好些了吗?”肖潜问道。
姜婵轻轻点头,思考该如何表达刚才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又非常古怪,像是一种预感,又像是自己陷于情思里的患得患失,她无法分辨,于是抿了抿嘴唇,说道:“我怕你会走。”
走?走去哪里?肖潜愣了一下,随即将她的这种不安理解为他说自己会重复先贤的路出妄愁海,而万万年来出妄愁海的人都一去不返,姜婵的不安和惊惶大概因此而来。
“抱歉,是我让你担忧了,”肖潜语带歉意,轻柔的将她脸上残留的泪痕擦拭干净,忽而又笑了,眼底亮起惊人的光芒,如夜幕星河,“师父常说,大道有争锋,行者必在前。得大气运者,必承其重。我曾答应过你不再相离,但若真的有朝一日,我必须要离开,那请你相信我,不管路途多远,我一定会回来。”
“真的?”姜婵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