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科打诨冲淡了凝重气氛,但在进入千金坊的一刻,姜婵脸上的笑容渐淡,作为曾经瑶台宗少宗主的冷漠凌厉之气再次笼罩全身,行走间自带三分肃杀。
若说她此时刚杀了人,也没人会怀疑。
对付一个善于见风使舵且心狠手辣的商人,藏拙不是一个聪明的举动,对于商人而言,能否在第一眼确认对方的价值,直接关系到之后要以何种方式谈判,尤其是在没有任何道德约束的世界里。
一身青衣素裙的绝色女子,长发高挽,眉眼凌如寒霜,腰上两颗名贵的碧水珠流光溢彩,自有一番出彩的风华。
不需多言,守在门口的弟子一眼便知此女来历非凡,主动上前引路。
姜婵冷着一张脸,信步而入。
装逼有时是一门学问,这和去谈生意的人一定会开自己最贵的车是一个道理。
至于钱财,其实准备的已经很充足了。
鲛人族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肖潜身上,临行前那老鲛人把鲛人族仅剩的全部财产都拿出来了,为了保证能买到霜天草,积攒到足够的鲛珠,一众鲛人坐在一起哭。
当老鲛人把新攒到的鲛珠送来时,里面居然还有两对非常漂亮的碧水珠,一同捧过来,苍老的模样十分可怜。
这个延续了万万年的种族,此刻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赌一个未来。
姜婵在心底轻叹一声,也不知道她现在挂在腰上用来撑场子的碧水珠到底是哪个鲛人的眼睛。
千金坊的主人一般是不见客的,但因为姜婵这波装得很到位,又是指明来买霜天草的,侍从不敢怠慢,稍作休息之后,侍从道主人有请,便引姜婵前往正厅。
踏入正厅,侍者退避,姜婵一眼便看到坐在正中的中年男子,鹤氅锦帽,一双鹰眼锐利十足,仿佛一眼能看入心底,瞧着颇有几分气度。
令人意外的是,除风厉行外,厅中还有一名青年男子,白袍高冠,神采高贵,恍如神子。
姜婵目光一顿,心头微微下沉。
对方初见她略显惊讶,而后又笑了,站起身来,笑如春风和熙,语气却不含半点温度:“还真是,人生处处不相逢,姜婵,你说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