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才知道什么叫伴君如伴虎,面白无须的脸上阴柔的笑意也不在了。
他是个阉人,没有什么儿女。但是万一要真出了事,就连给他收尸都没有人了。
他有些痛恨自己的冒进,但是知道以他的野心,如果再有下一次的机会,他还是会冲上来。
毕竟他想做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太监,而不是只是一个传话筒而已。
他狠了狠心,继续趴在原地。像是一个凳子一样安静。
他现在只求皇上能看在他与此事并无瓜葛的份上,不要迁怒他才是。
高台上那位登基刚刚三年,却没人敢小觑的新帝像是陷入某种思绪中。
但是陈公公丝毫不敢动弹,毕竟这位新帝上任可不是靠仁慈,而是靠杀戮。
那些不服他的大臣,都被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高台上的这位,是真正能稳固朝政收揽大权的一代枭雄。
没有反应,反而是最可怕的。
因为他可能积蓄着某种怒火,等待着发泄,而这次发泄可能就会伴随着无数人的陨落。
他只希望这些无数人中,不要包括他。
这次镇北将军战死沙场。朝中必然有人做了手脚,这么浅显的道理,连他都知道,新帝不可能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谁如此胆大,但是他能肯定的是,那人必须会付出代价。
陈公公额头上的冷汗不断的汇集着,逐渐汇成一滴汗珠顺着脖颈滑了下去。
良久,他才听到上首的一句。
“这消息将军府那边知道吗?”
这话来的突兀,征北将军去世后有太多问题需要去解决,将军府反而是次要的。
毕竟那位将军并没有长辈,只有一位大长公主。但是大长公主年纪大了,平时都待在公主府中不愿出门。
更别说是掺和朝堂以及将军府的事了,唯一一次出面,还是为了将军府求娶那位将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