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尔们的回信一一抵达了撒拉纳城,而几乎无一例外,他们都对这场北方的战争兴致缺缺,这也不出温吉德的预料,但是泰伊斯却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去锻炼自家小辈的机会,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巴努·吉勒德家族的血脉很古老,他们的家族也一直以勇武而不苟言笑着称。
不过当最后一封信送达时,事情却还是出乎了温吉德的预料。
尼姆尔,那个萨兰家族的年轻人,告诉自己想要带着自己部落的勇士去到即将到来的伟大战争中争得属于他们的那一份荣耀。
多么荒唐的理由!!荣耀?荣耀能当饭吃吗?
温吉德那一刻才明白,有些铭刻在血脉中的东西,是无法被阿塞莱的黄沙掩埋的。
也是从那天开始,他彻底讨厌起了这个新生的家族,在他看来,国家的稳定发展不需要这样不稳定的因素,因而当泰伊斯处死了那个叫做尼姆尔的年轻人,阿德拉姆义愤填膺地带着萨兰家族的部队赶到胡比亚时,自己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坚定维护起了吉勒德家族。
但为了保持自己在司法法庭上一贯营造的公正形象,最后温吉德还是没有追究阿德拉姆擅自出兵的过错,哪怕这样反而让吉勒德心生不满。
可温吉德不在乎,在他看来,这样反而是最稳妥的,各打五十大板,大家都一样,多么公平。
可这往往是最大的不公平。
如今温吉德每每回想起当初自己的决定,都会后悔为何不当场追究萨兰家族的过错,哪怕这样会让自己看起来有失偏颇,但是也能避免今日之祸。
自己早就觉得对方是不稳定因素了,不是吗?
只是济尤勒的队伍前脚刚走,温吉德就看见自己设立的哨站燃起了连绵不断的烽火,那股子不祥的预感彻底在心中炸开,温吉德努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不想让士兵和将领们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但是他却无法欺骗自己,他很明白,加西拉出事了。
......
加西拉城,主城大楼。
萨尼翁脸上的泪痕还来不及擦拭,他双膝弯曲地站在床边,一时间站直不是跪下也不是。
十分钟前,速不台的部队连夜行军,在拂晓时分赶到了加西拉城附近,速不台原本打算让部队休整片刻,但哨骑兵来报却说加西拉城城头上的旗帜是蒙兀特的日月火旗。
速不台内心惊诧,在反复确定情况后终于命令前锋部队先行进城,进城过程也很顺利,这样让速不台基本确定该城已经易主。
只是萨尼翁却瞥见了城墙附近军营门口的一名脸熟的水兵,待萨尼翁上前询问情况,那名水兵却说俄洛斯大人身受重伤,已经躺进了主城的病房。
这立刻让萨尼翁内心大乱,也来不及汇报速不台,单人单骑狂奔向主城大楼,在询问过好几个侍者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父亲的房间,一推开门,就看见俄洛斯满身缠满纱布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萨尼翁自然是再也无法控制住情绪,以为父亲昏迷不醒甚至已经无力回天的他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哀嚎着扑到俄洛斯的床前。
结果就当他膝盖弯下打算跪在床前痛哭流涕的时候,俄洛斯却睁开了眼睛。
一时间萨尼翁也不哭了,也不嚎了,父子俩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儿啊,你这是在干啥呢?”
还是俄洛斯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局面,萨尼翁脸色僵硬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支支吾吾的说
“没,没啥,我,我骑马骑太久了,腿酸,活动活动。”
萨尼翁一边说还一边不断弯曲伸直双腿,装作活动身体的样子。
“嗷。”俄洛斯也不疑有他,但是当他坐起来看见儿子活动双腿的动作时却不禁疑惑道
“嘶,儿啊,你这动作...搁哪学的,怎么这么奇怪呢看着?”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装作很忙,萨尼翁现在就是这样,一边反复做着伸展运动,一边这边看看那边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