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荆棘王冠(三)

巴旦尼亚现存的五座城镇中,吟游诗人们最热爱的城镇是肖农,这是一座满是悲伤而又凄美的爱情氛围的城市,吟游诗人们用他们巧妙的喉舌来吟唱出那些极尽浮夸的词汇,来博得那些涉世未深的贵族小姐的眼泪和金光闪闪的第纳尔。

如果将肖农比做成一位泪眼朦胧的美妙少女,那么另外一座同样深受吟游诗人青睐的城市,邓格拉尼斯,则形象一位隐于山林之中的,双目闪动智慧光芒,浑身仿佛镀上一层神性光辉的德鲁伊。

而对此,帝国编年史的编纂者则写道“我一向很少认同那些嘴巴甜腻,总喜欢说些俏皮话的吟游诗人,可是这一次我也不得不承认,相比于巴旦尼亚至高王国普通民众将邓格拉尼斯视作一位威武不凡的王者的形象,吟游诗人们的比喻则更加符合这座城市褪去王权光辉之后的原本面目。

‘高塔少女’肖农,‘守望者’卡·班赛斯,‘水之女神’彭·坎诺克,‘预言英雄’马鲁纳斯,和‘至高之王’邓格拉尼斯。

巴旦尼亚的吟游诗人总喜欢给自己的城市取这样满是诗意的名字,但是唯独这座在巴旦尼亚人心中最为神秘的圣地充满了争议,诗人们从来不乏对他们伟大先祖的敬意,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将这座以那位伟大至高王格拉尼斯命名的城市称呼为‘德鲁伊’,一个更加贴切的,完美符合这座巨石之巅城市的别称。”

无论是第多少次来到这座城市,阿尔扎戈斯心中都会无数次浮现出这一段自己曾经在吕卡隆图书馆看到的那本编年史上的文字,时代久远,帝国人和巴旦尼亚人数百年宿怨,使得帝国官方的巴旦尼亚编年史屡次修改,因而这段文字的纂者早已不可考,但是,对比那些镶金嵌玉的帝国着名学者笔下对巴旦尼亚的描写,阿尔扎戈斯还是更加钟爱这一段在帝国官方标记为无名氏的编写者的文字。

因为和那些学者以一个外人的角度来肆意评价他族文化不同的是,这名纂者仿佛就是一名土生土长的巴旦尼亚人,或者是一位在乌卡利翁高地游历半生的旅者,而他笔下关于巴旦尼亚的文字,也无一不是在他用心体会之后,搜肠刮肚,用尽毕生所学凝炼而成的。

“这样一个文明似乎不应该存在在这片大陆上,因为它总是能让我的同胞们想起自己外来者的身份,伟大的双头鹰通过诉诸武力,来使自己每一片羽翼都镀上一层灿金色的光辉,庞大的战争机器毫不留情的碾碎了那些曾经满载荣誉的部落堡垒,双头鹰衔来种子,以那一地的灰烬为养料,开出遍布大陆的,每一瓣洁白之下都凝结着血红的岩蔷薇花丛。

然而,每当清晨的乌卡利翁高地升腾起一层薄雾,将那些高耸入云的树木化作一阵阵虚影,让那远方的石制圆塔也仿佛罩上了一层来自悠远历史的神秘面纱,林地间的独特音律,随处可见的遍布青苔的不知年代的石头雕像,坍塌的半壁石墙爬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粗大灌木,却也掩盖不了那些远古遗迹的恢宏,这一切的一切,总能让人升起一阵恍惚,仿佛他们,那些巴旦尼亚人,帕拉人,一如往常般主宰着这片大陆。

历史的界限在这里被无限淡化,因为它本就是历史。”

思绪从回忆中抽出,阿尔扎戈斯瞳孔重新聚焦,富饶的邓格拉尼斯依旧热闹非凡,来往络绎不绝的行人和商队皆是步履匆匆的样子,阿尔扎戈斯拉了拉自己的薄兽皮围帽,神色从容的进入了这座有着近千年历史的恢宏巨城。

邓格拉尼斯的主城就矗立在巴旦尼亚密仪场地的一旁,如同一位巨人俯瞰着幽深静谧的泰瓦尔湖,悠久的历史让这座主城略显臃肿,各种后来建成的塔楼如同攀缘在巨木躯干上的藤蔓一般沿着最中心的那座最古老的大型圆塔分布着。

即便是从小就生活在这里的阿尔扎戈斯在看见邓格拉尼斯的臃肿塔楼时也会头疼不已,这里的布局就如同一个迷宫一样让人眼花缭乱,有时候阿尔扎戈斯真的很想劝一劝自己的养父或者埃尔贡,拆除一些多余的塔楼,至少别让好动的孩童掉进某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阿尔扎戈斯遮住脸庞,确认了没有闲杂人等后向主城的守卫靠近了主城的守卫,在阿尔扎戈斯从怀中掏出那一袋子沉甸甸的第纳尔时,守卫脸上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警惕变成了欣喜。

对于他们这样的守卫而言,每天总有几个心比天高的家伙想要通过觐见领主来企图获得领主的赏识,达到一飞冲天的目的,这些人的开场白也是各不相同,有简单而又简洁的,有恭恭敬敬的,也有不可一世的嚷嚷着所谓‘你以后会听到很多有关这个名字的事迹’的,但无一例外,他们都会被领主直接轰出来。

但这并不妨碍守卫继续收钱办事,毕竟白拿的第纳尔谁会不要,再说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碰巧就被领主看上了呢?

那自己可不就也能顺带沾沾光,而且只要放进去的人不是什么刺客或者脑子有大毛病的疯子,领主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责怪到守卫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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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不动声色咳嗽了两声,眼珠子不住的往一旁转,示意着阿尔扎戈斯。

阿尔扎戈斯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那边还有一个人呢,你这一袋子钱不够。

“这里是1600第纳尔,全当是我仰慕两位勇猛的大人,特意给两位拿去改善伙食的。”

守卫一听数目眼珠子好悬没转回来,他这下也不管一旁的兄弟喝不喝得到汤了,一把夺过阿尔扎戈斯手里的钱袋,放在手里微微掂量,在感受到手里那一份沉甸甸的份量后,顿时喜笑颜开。

“哦,当然,您可真是慷慨,或者我们的领主老爷很乐意见一见像您这样慷慨大方的人中英杰,请进吧,门后有专人会为您带路的。”

自己在邓格拉尼斯生活过一段日子,这里稍微上了些年纪的老灶卫都有可能对自己留有印象,既然是奉了卡拉多格的命令前来,阿尔扎戈斯自然不会将此次行动当成什么儿戏,但是他内心深处依旧不认为埃尔贡会有什么异心,所以他只是注意避开那些芬·登吉尔家族的其余成员,打算直接去找埃尔贡问一趟。

巴旦尼亚的贵族们几乎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即便有几个知道至高王身边跟着一个专门为至高王处理难题的见不得光的白手套,他们也不会把这个人朝阿尔扎戈斯身上去想,在他们印象中,那个作为潜入帝国的养子要么已经死在了潘德拉克的战场上,要么已经销声匿迹了无踪影。

埃尔贡自然也在此列,因此在和自己的儿子简单谈论完一些事情后,阿尔扎戈斯在另外一名士兵的带领下走进只剩下埃尔贡和侍卫的大厅时,埃尔贡看着那略有些熟悉的身影皱起了眉头。

阿尔扎戈斯打断了士兵想要介绍他的话语,直接摘下兜帽,那道身影倒映在在埃尔贡震颤不已的的瞳孔中。

“好久不见,埃尔贡……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