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在床上躺好，乖乖地盖上被子，李昊天才收回视线。

他从置物架上翻出一本之前租客遗留下来的《安徒生童话》，打开第一页就是那篇几乎家喻户晓的——海的女儿。

李昊天的声音其实很好听，说话也总是不疾不徐，讲起故事来充满着耐心，颇有娓娓道来的意味。

但是过于熟悉的故事却让季寻不自觉地想起另外一个人，她垂下眼睫，忽然有种叹气的冲动。

也许在此刻的北淼眼里，她确实像是突然变成泡沫的小美人鱼一样，一转身就再也不见了。

她抓紧手下的被子，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直注视着那边的李昊天唇边提起笑意，他放下书，脚步轻缓地走过去，帮她将没摊平的被子拉扯好，动作温柔地摸上柔软的脸颊。

不同于清醒时候格外疏离的少女，睡着的人很快就顺着温度蹭了上来，冰凉的指尖抓上温热的手腕。

李昊天轻叹一声，俯下身把她半抱在怀里，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后背。

“你还是睡着之后比较坦率一点。”

睡梦中的人无意识地鼓了一下脸颊，似乎在反驳他的话。

李昊天失笑，看少女蹙起的眉头放松下来才松开她。

“睡吧，休息好了才会有好心情。”

他转身回到沙发上，拉起那床薄被也闭上了眼睛。

不像少女一样很快就能入睡，李昊天的心里总是装了过多的心事。

但是——偶尔体会一下对方陷入黑暗的这种感觉，也挺不错。

他指尖在手心里磨蹭一下。

自从捡到了小寻之后，那个想要自己开一家快递店的心愿就更加强烈了起来。

这样能陪她的空余时间也会多一点，还有，搬新家的计划也迫在眉睫了。

总是把精致漂亮的小寻关在这样破旧的房子里，他一直有种难以言喻的愧疚感。

——如果是合租的话，最好找有女孩子平时能帮忙照顾一下的。

就算少女自己不说，他也能看见对方身上偶尔多出来的碰撞出来的伤痕。

青紫的痕迹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扎眼。

李昊天不敢想象要是某一天回来看到对方在打碎的碎片中捧着流血的伤口看向他的时候，自己会多心疼。

光是想想这样的字眼，他就忍不住拧紧了眉心。

在这样的盘算之中，他很快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

在老板熟悉的斥责的电话声中，李昊天淡定地应了一声。

“是。”

是老板催促他赶去下一个快递地址——欢欢铁板烧店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