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进宫,她应该一直是父母兄长捧在手心的阿软,而不是深宫里必须恭谨严肃、一丝错误都不能有的楚皇后。
母仪天下是荣耀,却也是枷锁;
其次,帝王之位的男人,注定不可能是个好丈夫。
这个道理,她花了太久才明白。
……
傍晚时分,信阳侯一家依照规矩按时出宫。
难得热闹一日的长秋宫倏然又安静了下来。
与家人话别后,楚玥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她自己倒是不惧生死,但她怕身边的亲人挚友因她的死而悲痛欲绝深受打击。
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人啊,死了就是死了,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活着的人总还要过下去的。
她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告知,父母和其他亲友的伤心都是必然的,但事先知道她的病情有个心理准备,总好过忽如其来的惊天噩耗更让人束手无策。
所以解决完这件事 后,当晚楚玥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连带着第二日的精神头都好了不少,气色瞧着比以往也红润了许多。
但身边贴身伺候的宫人内监却无人高兴的起来,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长久病困床榻的人忽然气色好了,这无疑是回光返照,大限将至。
能在长秋宫伺候,对宫人来说是荣耀 ,也是福气;
翌日,有不少的六宫嫔妃登门,说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楚玥倒也没有推辞,坐在主位上,接受了嫔妃的跪拜问安。
女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婉柔和,“都起来吧,赐座。”
嫔妃们跪谢,随即起身坐下。
贤妃坐得皇后的左手边,距离最近,也代表着她不凡的身份,面上柔柔一笑,恭敬道:“娘娘今日的气色瞧着好多了。”
楚玥淡笑道:“睡了好几日,能不好吗?”
德妃从来都是牙尖嘴利的,这会说的话倒是中听了几分,“娘娘这病,拖了有些日子了,迟迟就是不见好,真是让人心焦啊。”
左右的嫔妃闻言面面相觑,都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这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德妃能说出来的话?
怎么忽然转性了?
楚玥从不在意德妃的挑衅,淡淡道:“有劳德妃挂念,本宫自会好生珍重。”
德妃嘴角一扬,眼里的轻蔑之意还未来得及浮现,就被周遭一声惊恐的呼唤打断——
“娘娘!”
“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