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茵福身行了礼,轻声道,“儿臣不委屈,多谢皇祖母明察秋毫,还了儿臣清白。”
太后越发看着她满意,再垂眸看向殿中跪着的江楹兰时,有几分犹豫道,“你这庶妹,虽蠢笨了些,倒也是个心思实诚的人,今日之事虽已经水落石出,但到底是对你名声的玷污,若将知情者全然处理了,来日倒是要落人口舌了。”
江楹兰目睹了皇后与陈文贞的惨状,这会儿背上已经被汗完全濡湿了,听到太后犹疑之语,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勉力一笑,连声道:“民女识人不清,本没脸乞求太后娘娘和姐姐的原谅,但此后若有人胆敢拿今日之事再诬陷姐姐与殿下,民女便是拼着一死,也会为姐姐证明清白。”
太后想要的无非就是这个结果,她略点了点头,看向江晚茵道,“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妹,她既如此说了,便饶过她的性命吧,除此之外,你想如何罚,便随你的意思办就是。”
江晚茵点头应下,江楹兰终于如获大赦,深深叩首下去,哽咽道,“民女谢太后娘娘大恩。”
太后却没再看她一眼,便扶着嬷嬷的手,脚步匆匆要去看皇帝。
皇帝气急攻心,形如枯槁,这时候萧明述不在场也说不过去,他轻轻握了江晚茵的手,“孤去去就回。”
随即便跟上太后,温言劝慰着,一并往内殿去了。
广阔而空荡荡的大殿内,终于只剩下她们两人了,桌案上的凤凰于飞香炉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只是这本让人静心凝神的迷迭香此刻萦绕在殿内,却只让人觉得压抑。
江晚茵坐回椅子上,目光落在江楹兰身上,眼中尽是复杂的意味,良久才道,“人都走了,妹妹自可不必再演了。”
江楹兰缓缓抬起头来,脸上泪痕未干,嗓音沙哑道,“我又输了,姐姐看尽了我的笑话,可是高兴了?”
江晚茵冷艳的面容上一丝笑意也无,淡淡道,“若棋差一着,今日丧命于此,或被拖去行宫终老的人,便是我了。”
“我倒是佩服你,做了这样大的一场局,到了最后竟还能全身而退。”
江楹兰笑了笑,眼底似有嘲讽之意。
“怎么会呢,那夜之人怎么会是太子呢?”
“是,我是机关算尽,可我再缜密,再有心计又有什么用,都比不上姐姐的好运气啊。”
她定定盯着江晚茵出神,喃喃着开口,“我总是差你一步,这是为何?我到底哪里比不过你,你胸无点墨,就凭着一张艳俗的皮囊,凭什么不管在何处都让你占尽了风头?”
江晚茵蹙眉,珠翠之下的神色凉如冷月,“江楹兰,我从未和你比较,是你自己被心魔束缚,才做出这些丧心病狂之事。”
她顿了顿,微微眯了眼眸,“我懒得与你多说,今日之事太后做主留你一命便罢了,回侯府思过,下次你若再想与我过招,最好再谨慎些,小心丢了性命。”
她的嗓音平静而淡漠,江楹兰却有几分不可置信,“思过?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