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茵轻笑了一声,低柔的嗓音自幽秘林中响起,如月光般轻轻拂过影六耳边,“这番行事本就是到于家碰瓷,好给你们殿下一个整治世家的突破口。”
“本来还担心他们过于小心,让我没空子可钻,如今这机会都送到眼前了,哪有不把握住的道理?”
影六抿了抿唇,觉得她说的极有道理,可隐隐又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他思索了半晌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只能暂且按照江晚茵说的去做。
半晌之后,江晚茵趴在影六的背上,在屋檐瓦砾之间飞身掠过,衣裙大袖都被耳边疾驰的风呼呼灌满。
江晚茵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于家,忽地又想起一事,拍了拍影六肩头,“那张人皮面具好好利用利用,明面上好歹是跟在我身边的侍从,王守志既然有胆子拘禁灭口侯府嫡女,这回便给他落实这个罪名。”
影六略一思索便有对策,当即道,“是,属下稍后去办。”
——
于家府邸的位置离王家尚有些距离,虽不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方,但胜在占地面积很大。
其实在朝官中,几品官员的府邸能占地几平,都是有大梁律法明文规定的。
若是换了别人府邸越级建造,哪怕多出一间房,一根横梁,也会被御史台追着弹劾。
可于家势力早已经渗透了御史台,这会儿监守自盗,又仗着上头有皇后娘娘撑腰,所住府邸便明目张胆的一扩再扩,到如今规模竟快赶上一个郡王府了。
不过也亏了这般,于家的守备不能面面俱到,再森严也难免会露出些马脚来。
影六带着江晚茵,趁着两班守卫换班的空档,悄无声息地从房顶掠过。
为了不打草惊蛇,两人也不好多做挑选,便寻了一处最近的,把江晚茵安置在一个阴森破败的小院中。
江晚茵在地上踩实,四下望了望,这院子中枯枝落叶积了多层,墙根旁的几盆月季不知是哪年放在这儿的,花瓣都枯败腐烂,甚至有些风干了,一看便是常年空置,无人会来的地方。
她颇为满意地收回目光,用衣袖拂去院中石凳上的灰尘,坐下来道,“好了,这儿没你的事儿了,把王守志那儿的证据留好,便回去请你们殿下来救我吧。”
影六应声,“是,委屈郡主了,属下这就去办。”
说罢身形一动,转瞬之间院中便没了人影。
他疾驰而回,相比于于家,办了亏心事的王家显然要紧张多了,这会儿守卫多了一倍,戒备森严非常。
影六从后院的墙边翻了进去,寻了许久机会,忽地眼前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可不正是下闷棍偷袭他的那个家丁。
他这会儿想必是当值结束了,手上拎了一坛子酒,正醉醺醺地朝这边走过来。
真是冤家路窄。
影六眼底冷光闪过,隐身与拐角处的阴影当中。
那家丁踉踉跄跄,一转身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喉间发痒,猩热一片,喉头咕咕噜噜说不出话来。
他抬手一摸,只见一掌鲜血,下一瞬便倒在地上,抽动了几下便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