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喝药。
江晚茵从床上撑起身子,商量道,“伤得不重,外敷草药就是了,调理的药就免了吧。”
之前在东宫里,太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如今这屋子里数她最大,自然就是她说了算了。
果真,医女正写方子的手顿了顿,也不敢反驳,只是踌躇道,“最好还是喝些……”
江晚茵正要一口回绝,又听到江巡风的声音从屏风前传过来,掷地有声,“开方子,煎药去。”
医女松了口气,忙落下几笔把手里的药方写完,又去找府医商讨了一番,即刻便抓了药上锅煎煮了,毫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江晚茵只能恹恹地落回软枕上,在床榻上趴了一会儿,便昏昏沉沉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时,那碗闻着就要命的汤药已经放在她的床头,还蒸蒸冒着热气,是新鲜出炉的。
青月将药碗端过去,一股子黄连混杂着其他草药的味道扑面而来。
江晚茵面容都扭曲了一瞬,垂眸望着碗中黑黜黜的液体,做了半天心里建设,还是没能劝服自己下口。
她颓然地往床上一倒,闭了闭眼,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先,先放一边吧,我待会儿喝。”
……
东宫寝殿
萧明述处理完今日堆积的政务,回东宫时天色已经很晚,他下意识要往万春殿的方向走,走了两步之后,却意识到那人已经出了东宫,回家去了。
如今的万春殿已经空了,只剩下宫人在扫洒。
他忽地顿住脚步,改了方向,往主殿的方向走去。
别的宫人不知,王德海却将殿下的心思看的清清楚楚,一言不敢多发,小心翼翼收敛了气息,跟在太子半步之后,唯恐殿下心情不好,再迁怒了他。
王德海悄悄窥着太子的神色,只见他低垂着眼眸,看着与往日冷淡的神色并无不同,可周身的气压却实实在在降了几分。
尤其是今日在御书房批折子的时候,但凡前来有事回禀的大臣,无一例外都没能得了殿下的好脸色,只收获了一箩筐的阴阳怪气,和“废物”、“蠢货”之类的责骂。
王德海更是一点错也不敢出,毕竟前些时日陪在殿下身边研磨的是郡主殿下,佳人在侧,红袖添香,如今骤然换成了他,殿下能高兴才怪。
但日子总还是要过,萧明述回了主殿才传膳。
草草用过膳后,他换了一身常服坐于书案前,可手中的游记却怎么也看不进去,脑海中总是浮现江晚茵在时叽叽喳喳的明媚模样。
相比之下,这会儿实在冷清极了。
良久,书目也未翻过一页,手边的茶也未喝,渐渐冷了下来。
王德海轻手轻脚上前换了盏热茶,瓷器磕碰的声音还是让萧明述回过神来,淡淡蹙了眉,将手中的书放下,揉了揉额角。
“几时了?”
王德海躬身道,“回殿下,已经亥时一刻了。”
萧明述“嗯”了一声,嗓音不冷不热,王德海小心揣摩着太子神色,又道,“想必这会儿郡主已经平安回府,用过晚膳了。”